“拿过来,我亲自喂朱氏。”沈之巍给朱氏喂药。
伏在榻上的朱氏,脸上苍白消减,原本沉重的呼吸因为这几天药物的改善变得舒缓起来,歪着头一点点喝着药。
侍女则是换掉屋中的用过一半的烛芯,续上了新芯,让屋内的光线更加敞亮。
曹愈上前,面色如锅底灰般暗沉,对沈之巍拱手道:“大公子来了。”
沈之巍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一天,沈微生能亲自来陵湘院,放下汤勺,语态平稳的说:“让他进来。”
半晌,曹愈垂下头这才道:“但是,大公子又绕过霏雪轩去了暖阁,扬言要彻底搜查陵湘院,找到传播打摆子的幕后凶手,何嘉煜!”
沈之巍当极脸色大变,眼底蓄满了怒意,狠狠地将茶碗摔在地上,碎片四处迸溅,格外吓人。
“真是反了天了,他到底想怎么样?为了给我难堪,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都能做出来?”
沈之巍心中窝火,刚对他这个儿子有点期待,便又如此不知分寸对打回原形,现在看来简直是水火不容。
曹愈只是在一边杵着,不敢插话。
沈之巍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大动干戈了,最近因为朱娘子的事情操.心操.肺的,颇为劳累,他实在不懂沈微生为何要在这个时机闹不愉快,真是胡闹之极。
沈之巍咬牙切齿的问:“他带了几人?不准他胡闹。”
曹愈直言,显得有些无奈:“大公子一人。护卫十余人。还有的是在暗中查探并未现身。”
沈之巍不怒反笑,当即被沈微生气的要掀桌,胸口仿佛被一股火气牵引,让他断断续续的喘着粗气:”他这是要弑父啊!”
见沈之巍咳嗽的厉害,曹愈立马倒了茶水递给沈之巍,帮他捶背,这才道:“家主,你息怒。”
“大公子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家主你说如何是好。”曹愈淡淡道。
沈之巍掌心握着茶杯一饮而下,稍微沉静下来,却皱起眉头:“陵湘院还轮不到他一个小辈来管,启容他说搜就搜。”
在病榻上的朱氏听到了这一切,她本以为按照沈寒生的意思接触了含有打摆子的银针会死路一条。
却没想到歪打正着,反而让沈之巍对自己产生了同情之心,免去了间接害了老太公的惩罚。
如今听他们这么说,朱氏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何嘉煜?那不就是病秧子收留的乞丐?
朱氏心头一紧,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那病秧子打的竟然是陷害亲兄弟的主意。
沈微生既然认定了是何嘉煜,那自己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
让沈微生抓住凶手,也好彻底摆脱自己的嫌疑。
朱氏缓慢起身,有沙哑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家主,也许事情是真的呢,能查出凶手也是给沈家各位一个交代。微生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沈之巍没想到朱氏会出面帮沈微生说话,毕竟他那个儿子,因为生母,动辄便是给朱氏脸色看。
眸色缓和的望着朱氏,沈之巍握住了她凉透了的手心,这才道:“你也这么觉得吗?平素你就喜欢惯着他,让他无法无天的。”
朱氏斟酌良久,不忘装无辜:“至于妾身,也该被怀疑。咳咳,谁让这病出在自己身上。”
沈之巍盯着她:“你大病初愈,便不要讲这些不吉利的话,如今看来,这老大媳妇还算是有点路数,但终究是好是坏,还需要再度揣摩。”
养病的这些天,朱氏也听说了一些事情,可是当她知道自己的病是被梁姣絮治好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迟疑…
她始终觉得梁姣絮之所以能救回她的原因,多数仰仗着沈寒生,毕竟是他让自己自导自演,想必解药也是知道的。
而梁姣絮不过是个狐媚子,到处勾引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