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珠于是看一眼过来刷钱加刷脸的朱以派,并不掩饰溢美之辞地对兖州知府说道:“府尊为朝廷殚精竭虑,手下强将必也是勤政楷模,那就有劳府尊点将了。”
……
四月末的鲁地,正是最舒服的季节,向晚的微风裹着百花的淡淡馨香,如温柔的手掌,抚过人的颊边鬓角。
而鲁王府深处的晚风,又别有雅意。
因带着阵阵松涛之音。
郑海珠与兖州知府应酬完,又在回程的马车上与朱以派核算一阵将来去登州海贩的细节,以及盘算着那个叫曹旭的王府仪宾带着工匠在占城做宝石的前景,终于感到一丝疲惫。
鲁王府一百多间华屋,郑海珠往朱由校下榻的宫殿旁的客院去,恰要经过王府最著名的两棵古松。
“象升,”郑海珠一眼看到松风中袍袖翩翩的卢象升,走上前,语气轻快道,“这两棵劲松,可是鲁地真正的宝贝,小殿下说,乃初代鲁王就藩时,太祖爷亲自下令从泰山移植而来,比现今泰山的什么五大夫松,还年代久远,果然苍劲如龙,繁茂如……”
“郑夫人!”卢象升忽然打断了郑海珠语气松弛的闲聊。
郑海珠将笑容一收,目光也从枝繁叶茂的古松树冠上落下来,停在卢象升脸上。
一直来,没有外人的场合,卢象升不会使用“郑夫人”这样生硬的称呼。
“怎么了?”郑海珠眉头微皱,盯着对方。
卢象升倒也不回避,眼中流淌着凛然的质询之意:“你为何与皇长子讲授衍圣公的不堪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