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便有些想当然了,当年我不过是个通房丫头,便成了她的眼中钉,你如今正受宠,又有儿子,可不是一味求稳,便能躲得过的。”
温玉娘沉吟道:“姐姐说的是,我心里亦有担忧,不过那位良妾就要入府,夫人一时半会怕也没心思来找我们母子的麻烦。我倒是好奇,以那位宋姑娘的出身,何苦要来给人做妾?”
黄沙儿毫不避讳,眯起眼笑道:“良妾可是能扶正的,咱们又哪里知道人家的打算。”
温玉娘的院子还算严密,并不怕二人说的话传出去,说:“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家,能做什么?咱们夫人也不是好惹的。”
二夫人的心机不可谓不深。
“那可不一定,这大家族里的嫡庶之争,也是腥风血雨,比男人在官场也不差什么,就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家,也都个个是人精!”
黄沙儿说到这,话锋一转,“要说女人这一辈,能得夫君的体谅,好歹有的熬。若没有,当真哀哀欲绝,老爷跟二夫人生了嫌隙,老夫人似乎也对二夫人颇为不满……这个时候宋姑娘进了府,也许就能同时得了老夫人跟老爷的欢心呢?”
温玉娘闻言在心里将这话琢磨了两遍,这意思,是老夫人真的嫌了二夫人?
“不管这位是怎么想的,只要她不来害我和孩子,我也是没什么心思与她争的。”
“事情还没到眼前,我也只是想提醒提醒你,免得失足悔恨。若她是个老实的,便也就罢了,若是心眼不好,你就得多留意了。”
说了半天话,黄沙儿顺手端了茶水润喉,细品之下,问道:“这茶是老夫人赏的?”
“姐姐怎么知道?”温玉娘有些诧异,“这茶的确是老夫赏的。”
魏然十分得老夫人喜欢,温玉娘次次领孩子去,次次都有赏。
黄沙儿笑道:“我自小就在府中,原先就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自然知道老夫人惯喝什么茶。不过,不知是不是今年的茶有些不同,妹妹这里的茶,和夫人那里的茶明明是一种,味道却有些差异,兴许不是一批的。”
老夫人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寻常都会给各房分一分,二夫人那里也有老夫人给的茶。
温姨娘笑道:“我是借了孩子的光了。”
黄沙儿也只是顺嘴一提,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分到茶,转而又说起了别的。
二人闲聊片刻,黄沙儿便起身回去了。
香兰关了门,疑惑道:“这黄姨娘还真是来去一阵风,莫不是真闲的没事做?”
“她话里话外,句句都要我小心行事,不要着了二夫人的道,又提宋芊入府的事,要么就是挑拨我去对付二夫人,要么就是想拉拢我,免得到时候二夫人跟宋芊斗法,我跟她不小心成了池鱼。”
“奴婢觉得,还是后一种可能性大。”
温姨娘点头,“我也觉得。”
香兰过来收拾东西,就要将茶盏都撤下去,温姨娘眸色一动,“慢着。”
“姨娘,怎么了?”
“方才黄姨娘说这茶的味道,跟二夫人那里的不一样,莫不是我这茶被人动了手脚?”
香兰吓了一跳,连忙拔下头顶的银簪子试探,结果银簪子并没有变黑,“兴许是像黄姨娘说的,不是一批茶的关系吧?”
温姨娘行事谨慎,说道:“没有毒,不代表茶没有问题,你把茶叶分出来些,去济仁堂找管郎中看一看。”
“是,奴婢明日就去!”
第二日,香兰将茶罐里的茶叶拨出一些用纸包了一点,出府去了济仁堂。
济仁堂的管郎中是温家的熟人。
他拿过纸包里的茶细闻细看了好半晌,才摇摇头,“你这茶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