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翊坤宫的时候,前来皇后娘娘这里晨昏定省的宫嫔们正好散去,只有两人磨磨蹭蹭,一路斗着嘴,从翊坤宫里出来。
二人一个穿青紫,一个穿鹅黄,都是都是千里挑一仪态万方,衣裙上的蝴蝶飞花随着她们的走动,如同要飘荡出来一样,三千青丝如瀑倾泻,在腰间用彩丝轻轻拢住。成双站在一处,美如画卷。
可惜,两位美人口中夹枪带棒的言语,生生毁了此景此情。
鹅黄宫妃道:“唉,伺候七皇子的丫头昨个儿得了急病没了,好歹伴了七皇子这么些日子,可怜见的……”她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宫女说道:“等她老子娘来领骨灰的时候,记得多赏几两银子。”
李清懿听见“七皇子”便知道这鹅黄宫妃是谁了。
惠嫔受穆贵妃连累,皇上念在她生育了十一公主和七皇子的份上,没要她的小命,也把她打入冷宫,与穆才人作伴去了,十一公主已是待嫁的年纪,在宫中有自己的宫殿,七皇子年纪
还小,需要人照顾,皇上便将他暂时交给没有子嗣的俪嫔抚养。
俪嫔是近两年为数不多能入皇上眼的嫔妃,以往有穆贵妃强势压着后宫一众嫔妃,她也不敢太过出头,如今穆贵妃已经是明日黄花,皇上又将七皇子交给她照看,她在后宫之中,颇有些水涨船高之势。
青紫美人却不怎么将她放在眼里,横扫她一眼,额前的桃花妆似乎都撇着嘴:“妹妹可真是一副热心肠,可玉祥宫是不是风水不太好?自从七皇子住进了玉祥宫,身边的宫人可是都快死没了!妹妹可要小心着些,这宫女内侍的还好说,左右不过贱命一条,若是皇子在玉祥宫沾了晦气,妹妹可担不起啊!”
俪嫔柳眉立刻竖了起来,她是想要显摆皇上对她的恩宠,却没想到云嫔竟然拿这事做文章。
宫女内侍死了关皇子什么事!在她有自己的子嗣之前,定然要将七皇子好好养着,身边的宫人自然也不能随随便便,该换的该死的,她或早或晚都要清理掉。
“云嫔姐姐真是杞人忧天。皇子公主是龙子龙孙!岂会被那些邪祟沾染靠近?那些沾了晦气身子不好的,兴许就不是什么真正的龙子龙孙呢!”
李清懿看着云嫔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
早前宫中就有过传言,说云嫔在入宫之前曾与一位英才少年有过私情。虽然后来被证实此事并不属实,但仍然会有人时不时拿出来抖一抖。
再加上云嫔所育的八皇子身子向来不好,时常病痛缠身,这两样被俪嫔一提,各中意思不言而喻,云嫔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但宫中妃子即使再火冒三丈,也不会拿出明刀明枪泼妇骂街的架势,她们从小学的就是口蜜腹剑,谈笑间杀人于无形。
“妹妹心宽是好事,可也得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否则妹妹白白沾了这万千雨露,却没一颗发芽的种子,也总不是个法子。哎哟,妹妹你看姐姐这记性,八皇子还等着我呢,姐姐得赶紧回去了,这孩子呀,不管是富贵也好,贫贱也罢,总得有个亲娘来疼呢!”
云嫔说着,拿着帕子捂这樱桃小口笑了一阵,率先带着一众宫人走了。
这二人在后宫之中旗鼓相当,谁也看不上谁,见到对方必定要你来我往别一番苗头,宫人们早就习惯了。
俪嫔瞥着云嫔的背影,死死咬着后槽牙,“等本宫……哼!走着瞧!”
她落了下风,此时正没处撒气,见到李清懿避在一旁,立即没好气的斥责道:“这是哪儿来的野丫头!如此不知礼,见了本宫居然不行礼!”
李清懿明明已经屈膝行了福礼,她却装作没看见,硬是要找麻烦。李清懿微微一笑,“俪嫔娘娘并无封号,也并一宫主位。自称‘本宫’似乎不太合乎规矩。本县主也是一时听闻此言,不知该如何对俪嫔娘娘行礼,还请娘娘恕罪。”
后宫中品级森严,只
有五品以上有封号且为一宫主位的妃子才可自称‘本宫’。
俪嫔在宫中时间也不不短了,可惜她的肚子一直没鼓起来,升品封号迟迟没有着落,这回皇上将惠嫔的七皇子交给她抚养,她便觉得机会来了。有些喜爱钻营的宫人已经开始时常奉承俪嫔,传言多了,她自己也觉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而李清懿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不高不低,正好五品。俪嫔恨恨咬了咬牙,临走时还故意往李清懿这边撞了一下,李清懿现在的身体还是相当灵巧的,不动声色的往旁边一移,俪嫔一个不稳差点被摔倒在地,模样相当狼狈。
李清懿不理会她,不动声色的朝翊坤宫里走去。只是还没来得及让内侍通传,身后突然有人快步越过她走到殿前,“十一求见皇后娘娘。”
李清懿讶异抬头,就见十一公主也正面色难看的朝她看过来,目光中流露出恨意。
李清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十一公主原本已经选定了驸马,正是穆家的子侄,去年得中进士,品貌俱佳。十一公主也算是榜下捉婿。
然而穆家连坐,十一公主的驸马也难逃一死,十一公主去跟皇上求情,皇上不仅没有答应,还指出她母亲惠嫔和穆家过从甚密,将惠嫔也打入了冷宫。
十一公主不敢再与父皇争辩,能默默将苦水咽到肚子里。
这会儿见着了李清懿,难免将一腔怨怒落在她身上。
“本公主找
皇后娘娘有话要说,你就在这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