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增对此视而不见。
大婚前,他最后一次去李家看李清懿,心中因为担忧节外生枝,仿佛预支了接来下几个月的话。
李清懿笑盈盈地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到心里,最后补充了一句:“你放心,这是上辈子牵扯来的缘分,谁也分不开咱们。”
秦增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这回怎么这样
大方的给了句痛快话,没害羞也没躲闪。
不过,得了这一句,比他自己劝自己一万句还踏实。
从李清懿的院子出去,他又去拜见了李庸跟阮氏。
李庸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好脸色,虽说他已经知道秦增并非官宦,但一想到当初他拿“假成亲”的事儿骗他答应亲事,他就浑身都生气!
不过秦增将阮氏哄得高兴了,李庸就是有一万个绊子,也不敢随便使出来。
阮氏不管李庸瘪着的嘴角,眼角眉梢里全是喜意,掩都掩不住,早就从心底里认可了这个英俊端正,又年轻有为的女婿。一番家长里短的嘱咐,又亲自送了秦增出门,回来跟李庸说道:“咱们懿儿就跟天上掉下来的珍宝似的,当初想着要给她说亲,我这心里怎么也舍不得,可如今她嫁了秦增,我就一百个放心,一万个舒心。”
李庸不理她的絮叨,‘啪啪’拍着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阮氏见他如此,翻他一个白眼自上榻休息去了,连声招呼也没有。
李庸愣愣地看着媳妇这般,心想自己的地位如今当真是垫底了。叹息一声,终于接受了李清懿就要嫁为人妇的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李清懿无所事事,如同朝臣乞骸骨回家荣养了一般。
铺嫁妆前一天,李家跟阮家在京城的铺子和酒楼就张灯结彩,贴出大红招帖,从这一天起三天里头,铺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半价卖,门口散利市的
摊子也长长地铺设出来,一时轰动了整个京城,这样的手笔可是前所未有。
铺子里的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掌柜们则都聚到了宣德侯府。
铺嫁妆可不是小事,尤其李清懿好几份嫁妆,数目惊人,宣德侯府找不出那么多抬嫁妆的壮丁,掌柜们忙了几天,将京城所有行老手里的小厮看了个遍。
好在东厂提督大婚的噱头够足,京城人家一般不会把婚嫁的日子定在同一天,也就没有跟宣德侯府抢人手的。
铺嫁妆这事由碧波楼的孙掌柜带着其他铺子的,还有外地送嫁妆进京的二十多个掌柜一同负责。各司其职,指挥调度人数众多的抬嫁妆队伍。
掌柜们跟着东家做生意,风里来雨里去个个见多识广,都是经过大事的,虽说事多人杂,却仍调度得井井有条。
李庸和阮氏亲自看过,十分满意。
李清懿是李家嫡长女,她出嫁是族里的大事,无论如何不能失了李家的体面,失了姑爷的脸面。
抬嫁妆的厮儿们头一天就被召集起来,讲规矩说奖罚,排队沐浴换衣服。
宣德侯府一夜灯火通明,天光大亮时,诸事已备,两个掌柜前引,率先出了宣德侯府大门,后面,厮们儿两人一抬,抬着嫁妆出了大门。
碧波楼原先只让女客进,不过李清懿大婚,碧波楼腾了出来,这会儿一圈雅间都是来看嫁妆热闹的贵客。
其中一间,太子打着呵欠,站在窗前,看着
远处的宣德侯府的方向:“这是谁择的时辰?哪有这么早就开始抬嫁妆的?这天还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