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被她说得浑身发毛,“这银蛛子实在可怕,我听三太太说,当初福骨镇堪称惨绝人寰,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死。”
“嗯,我当初也听我师父说过福骨镇的事儿,所以才知道如何处理银蛛子。”
谢娆看她一眼,神色凝重。
“这银蛛子繁殖力不算强,但可怕的是它有极强的遗传能力,母虫身上所带的疾病,会一代一代地传给子孙,子孙又传给子孙,所以每一只银蛛子几乎都可以称之为万疾之体,压根不存在什么虫卵带不带疾这一说。用这种东西来害人的人,心肠根本不能用恶毒来形容,简直罪该万死。”
“万疾之体……”李清懿心中骇然,“这虫子若是被有心人用在战场上,后果不堪设想……”
谢娆扶额,“你的小脑袋里,哪来这么多奇思妙想,这东西用在战场上,那就是不可控的灾难,别说敌军,就是己方也不可避免会遭殃,谁会干这种事!”
李清懿将自己的忧心放回肚子里,“那倒也是……那这虫子被灭杀之后,身上带的疾病还会传染么?”
“先杀死虫体,再用炭灰掩埋便是了。”
李清懿松了口气,“方法还算容易,只是这个百里竟,胆子是撑破了天了,这种东西也敢拿出来给人沾染,万一救治不及时,或银蛛子孵化的时间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他根本就是个疯子!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他自己没事,
别人谁死了,他哪里会在乎。”
李清懿思忖道:“百里竟应该没有透露自己与聂神医的关系,要不然,魏世成怎么会放心地用百里竟去骗我二叔二婶,我有点纳闷,百里竟自己应该知道你在京中,难道就不害怕你揭穿他的诡计吗?”
谢娆苦笑道:“这世间危厄多如星斗,行医又能救几个人,我没什么悬壶济世的宏愿。最初跟着我师父师母时,根本提不起劲头去学医,你也知道,我对死人更感兴趣。百里竟回来找我师父的时候,我连一个风寒都治不好,他自然觉得我根本看不懂他的毒方,又何来揭穿呢?”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你是在百里竟害了你师母之后,才开始下苦功学医的?”
“嗯。”谢娆露出懊恼的神色,“若我早些将心思放在学医上,兴许我师母就不用受这几年的苦了。”
“你只用了几年时间,就达到了寻常大夫一生都未必能够精通的医术,简直算是医道奇才了好吧!你竟然说自己不喜学医?”
谢娆撇嘴道:“喜不喜欢和擅不擅长根本就是两回事。”
李清懿那白眼翻她,“随你怎么说吧……”
两人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住不动了,李清懿掀开车帘问姜顺:“怎么了?”
“大奶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前面围了很多人,把路给堵住了。”
李清懿也隐隐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声,探头往外看去。外面不知什么时候
下了雨,路都被打湿了,行人踩来踩去,显得脏污不堪。
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李清懿凝神听了听,似乎是谁发现了一具尸体。
谢娆立即来了兴趣,“咱们下去看看?”
李清懿给她一个“你真无聊”的眼神,“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比起活人,死人其实更有看头!”谢娆从来都是对死人比对活人更感兴许,如果她是男人,立即找个衙门去当仵作。
李清懿无语地看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勉强答应道:“说好了,看看就回来,咱们一会还要去找百里竟呢。”
二人下了车,长宁在李清懿身后嘀咕道:“大奶奶,你会后悔的,她决不会看一眼就回来!”
李清懿回头怒视她:“你怎么不早说……”
长宁看着谢娆的背影缩了缩脖子,“我不敢……她一针能扎得我笑三天……”
李清懿嘴角忍不住抽搐,无奈地摇了摇头,带上帷帽紧走了几步跟上谢娆。
而谢娆这个变态的女人已经从人群里挤过去了。
被堵住的路口是两条集市的交叉口,因此人来人往驻足看热闹的人非常多。
此时路的两头都已经被堵得死死的了,李清懿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见谢娆已经凑过去,正在转圈观看那具无头尸体。
饶是青天白日,李清懿仍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居然还是个无头的尸体。
现在她们大靖的百姓胆子都这么大?
或者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
一具尸体
已经很可怕,一具无头尸体,足以说明杀人者是多么的残暴变态。
居然能吸引这么多人驻足观看……
谢娆更是胆大中的胆大,她看得不尽兴,似乎还想将尸体翻个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