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诱人……</p>
徐小受半天合不拢嘴。</p>
这太疯狂了，自己就一介小小宗师，怎值这么大一个价？</p>
“前辈，应该不至于为此出手杀我吧？我猜‘封圣精源’也请不动您这种位格的人出手？”徐小受着实有些惶恐。</p>
水鬼半含笑半戏谑地盯着面前青年足足十数息，才莞尔道：“我自然不会为此杀你，毕竟我是一个好人，但你要知道, 悬赏令这东西，最大的意义，就是‘反间’！”</p>
徐小受若有所思。</p>
水鬼接着道：“据不知名统计，全大陆约莫七成的高级别悬赏犯，往往不是死在杀手手中，而是死在亲朋好友手里, 你很聪明，应该懂我意思。”</p>
这是哪里统计出来数据啊……徐小受下意识很想要顶这么一嘴，但听出了水鬼话语中敲打之意，他没有儿戏，问道：“前辈的意思，我应该防着点自己人？”</p>
“小心驶得万年船。”水鬼呵笑了一声，踱步道，“我有属于自己的封圣之路，但有些人，困在太虚这个境界太久太久，有时候心魔使然，铤而走险，不得不防。”</p>
“该防谁？”徐小受突然觉得到处都是杀机，这张悬赏令的威慑力太强，他觉得说书人、岑乔夫等，都有可能“铤而走险”。</p>
“该防谁, 你自己门清。”</p>
水鬼没有正面回应，话锋一转，道：</p>
“反正该叮嘱的我叮嘱给你了, 三炷香已经几十年没出这种大悬赏了，或者说……</p>
“大悬赏有，但悬赏对象要么是说书人，要么是八尊谙。</p>
“前者神出鬼没，保命手段层出不穷，后者仅仅一个‘第八剑仙’的名号，便得以威慑世人不敢出手。</p>
“你不同！”</p>
水鬼停下脚步，像是恐吓一般，沉下声音道：“你是最切近现实的通缉犯，实力又弱，赏金又高……但凡是个杀手，都知晓这是一個机会，拿八尊谙他们不得，逮你，不就只需等待一个机会？”</p>
徐小受深深吐了一口气。</p>
这听得像是恐吓，但细细一想，完全不然。</p>
这就是最现实的说法啊！</p>
自己果然是浪过头了，被捧到了风口浪尖处。</p>
而以目前修为，想要挡住四面八方的敌意, 只能说难上加难, 且稍有差池, 满盘皆输。</p>
“谁下的通缉令, 这大手笔，一般人可拿不出来？”</p>
徐小受反应迅捷，知道既然自己无法解决这些未知的麻烦，还不如直接找上给自己制造麻烦的根源。</p>
只要搞定掉那一个“罪魁祸首”，杀手们知晓拿不到赏金了，自然不会出手对付“圣奴徐小受”。</p>
毕竟“圣奴徐小受”，前缀这一个“圣奴”，还是十分有威慑力的。</p>
“夜枭。”</p>
水鬼似乎门路极广，给出了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他指着孤音崖底，说道：“就在下面，有‘禁法结界’的干预，或许这是你解决麻烦最好的机会。”</p>
徐小受听得呆住，望向下方。</p>
这崖可不兴跳啊，哥们！</p>
你是水鬼，我可是个活生生的人，这下去了，不得给那一帮大佬们分尸掉？</p>
纵使知晓有禁法结界在，“锻体”和“剑道”，可能是自身最大的倚仗。</p>
可下面那些人，哪一个简单得了？</p>
剑道再强，自己强不过饶妖妖。</p>
锻体再强，自己强不过体部首座汪大锤，以及战部首座滕山海的苍神甲。</p>
上一次自己可以借助圣血和圣像薅走滕山海一杆萧神枪，入了禁法结界，没了圣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孤音崖底对自己的影响，比那些大佬们更大！</p>
徐小受果断摒弃了水鬼这个建议，转眸问道：“敢问，请前辈出手一次的话，要付出何种代价？”</p>
水鬼一时怔住。</p>
他倒是完全没想到，徐小受会想要请自己出手。</p>
但话说回来，这确实不失为对这小子而言的一个最好选择。</p>
毕竟，自己才展露过“禁法结界”之中，可以肆意出手的能力。</p>
只不过……</p>
“请我的代价，你恐怕负担不起。”水鬼摇头。</p>
“前辈不说，怎么知道我负担不起？”徐小受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可足了。</p>
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他不是一次干了。</p>
再不济，自己用一个人情唤八尊谙出手，让八尊谙帮水鬼，再借水鬼之手，斩了夜枭。</p>
如此，自己只需要还八尊谙又一个人情。</p>
至于为什么说“又”……</p>
上一次为了救灵阙交易会上天上第一楼的人，徐小受已经负债了。</p>
人就是这样，无债的时候自视甚高，觉得自己的一个人情贼贵。</p>
但负债一次后，发现就算自己欠了大佬人情，以自身目前能力，也还不上，那就债多不压身了。</p>
更何况，徐小受发现自己被八尊谙暗中利用的次数可太多了。</p>
这个老贼过于奸诈，既然自己目前还反抗不了，那就要学会多多反利用，礼尚往来嘛这是。</p>
水鬼闻言，却是直接笑出了声：</p>
“你请不动我！</p>
“我在圣奴只是挂了一个名，从不做事，这是三十多年来，我第一次为八尊谙出手。</p>
”为了请我，他付出了天大的代价，这是伱目前阶段，永远给不了的东西。”</p>
“但我很期待你成长起来的那一刻，兴许那时候，你能给到我我想要的。”</p>
徐小受忍不住好奇，问道：“他给你的代价，是什么？”</p>
“一个答案。”水鬼的回答出乎意料。</p>
答案……徐小受想到了白窟之中，自己于虚空岛裂缝前和八尊谙碰面之时。</p>
这个世界上，似乎很多强者都在寻找“答案”，却永远得不到“答案”，而这个“答案”，八尊谙却总是能给出。</p>
是因为，他比我能忽悠吗……徐小受沉吟着。</p>
水鬼笑了笑，像是猜出了面前青年的心思，说道：</p>
“你应该知晓，到了我这个层次，权、名、力什么都有，我什么都不缺。</p>
“即便是封圣，对于圆满的水系奥义而言，也不过是在一念之间，所以，我想要的东西，完全超脱了世俗的一切。</p>
“对于夜枭……”</p>
他突然声音一顿，旋即失笑道：</p>
“我在黑白两道都有门路，不说八尊谙，圣神殿堂欠我的人情，同样太多。</p>
“单单一个夜枭，我就可以花费很少的代价，让他偿还我以前未曾偿还的三个人情。</p>
“而为了你，我要杀夜枭，便等于自绝了门路。</p>
“毕竟圣神殿堂方面，欠我人情的，可远不止夜枭一个。”</p>
说到这，水鬼摊了摊手，盯着徐小受的这颗项上人头，戏谑道：“所以，把你卖了，都不值得这价的万分之一，我又有什么理由，为你出手？”</p>
徐小受听得傻眼。</p>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p>
黑白两道通吃？</p>
这听起来，可比八尊谙的“黑白双脉之主”，还要来得劲爆。</p>
这样的人，八尊谙一个“答案”，也能请得动？</p>
唔，或许，只有这些完全脱离了现实物品应有价值的抽象“答案”，才能负担得起让水鬼出手的代价了吧……徐小受如是想着。</p>
水鬼铁然拒绝了徐小受的出手请求，径直走到了孤音崖遗址的边缘，望着茫茫云海，道：“第二件事。”</p>
“前辈请讲。”徐小受跟着来到了他身后，内心中也放弃了让水鬼出手的打算，这确实太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