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句话外的更多事，嗯，交给掌棋者们解决就可以了。</p>
“无袖是对的，他的话也是对的，但人是因缘而遇，话是逢时而讲，你也得看这句话放在现在，是否能对得上时机，不是吗？”水鬼微笑。</p>
“怎么说？”徐小受掬了一把水，洗耳恭听。</p>
“我要是无袖，在你后天、先天、宗师……这里指寻常宗师时，参与不了‘大道之争’时，也会对你这么讲。</p>
“因为那个时候你太弱了，弱到你能顶着圣奴成员这个必死头衔而还活下来时，已是不易。</p>
“但现在，时间点不一样了。”</p>
水鬼摇着头，轻笑说道：</p>
“你已成宗师，还能左右王座战局、大道之争，那以前不该有的野心，便得有了。</p>
“倘若你还拘泥于过去，不于稳中求变，那未来定有某一场大难，要么令你绝望中死亡，要么让你在绝望中重生……</p>
“但那个时候，重生之后，你失去的，将会更多！”</p>
水鬼话音一停，声音幽沉了许多。</p>
“举些例子，你师父如此，八尊谙如此，我如此……</p>
“敌对势力中，苟无月尚如此，他更惨，之后是生是死，犹未可知。”</p>
徐小受何其聪明，一下明悟了许多。</p>
野心……</p>
确实是一个人成长的动力。</p>
水鬼之言，不外乎就是“居安思危”的变种。</p>
这番话放在和平年代去听，那当然是不理智的。</p>
可在这人吃人、兽吞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炼灵时代，无比契合。</p>
水鬼举的例子，徐小受大半听不大懂。</p>
毕竟他还不知道水鬼本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八尊谙“陨落”一事的幕后真相。</p>
可桑老被捕、苟无月入狱，这可太契合主题了。</p>
更有甚者，徐小受想到了更多。</p>
泪汐儿之变，不正是出了只有天真浪漫的灵宫后，因现实冲击，而一步步开始有了异样么？</p>
守夜之难，不也正是成长到了一定阶段后依旧没有明悟，最终被一场属于他的浩劫，彻底改变了性格么？</p>
安分守己，亦或者……野心？</p>
路的前与后，需要对应的心态，确实是不一样的！</p>
“我似乎有些明白前辈的话了……”</p>
徐小受心头由衷感激。</p>
倘若没有水鬼这番话，他要用桑老的信条继续往下走，恐怕将来真会遇到难以解决之事。</p>
但此刻水鬼之言，转变了他的心态，也将未来可能同守夜一般的劫难，扼杀在了摇篮之中。</p>
“我只不过是教了你无袖尚未曾教你的东西罢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后辈。”水鬼眼神柔和地盯着徐小受，像极了一个老父亲。</p>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出现了恍惚，面前人似乎也成为了另一个人。</p>
“算算年纪……”</p>
他低吟着，嘴角忽然翘起，不是玩味的那种，而是十分温暖。</p>
但突然想到了什么，水鬼蓦地惊醒，没有继续往下说。</p>
“什么？”徐小受抬眸望来，没听清水鬼后面的话。</p>
“没有什么。”水鬼恢复了正常笑意。</p>
“……”</p>
这一看就有什么！</p>
不会把我当成了你已故的儿女之类了吧？</p>
徐小受眯着眼，在心头无声揣度着，最后想了想，还是由衷欠了欠身：“多些。”</p>
“不用客气。”水鬼唇角又上翘，戏谑道，“我只不过是想忽悠你帮我个小忙罢了，你要这么感激我的话，我会过意不去。”</p>
徐小受：“……”</p>
你好坦诚哦！</p>
我这一辈子，还真就没见过你这么坦诚的人了！</p>
“说吧，我需要怎么做！但先说好，哪怕我参与了其中，至少您得保证我不会死。”</p>
徐小受耸耸肩，无奈道：“不可否认您方才的话太蛊惑人心了，但我小命重要，不能死，这是最低的底线。”</p>
水鬼太坦白了，坦白地让人心寒，截然道：“死不死我就不能保证了，半圣之局，连我都没有完全把握能否成功，可人若没野心，和咸鱼有何区别？你现在不争，往后大把的人，想夺你道！”</p>
徐小受白眼一翻，却知晓这是大实话。</p>
他现在的道尚未完全成型，却连圣神殿堂都在冒犯着，遑论未来？</p>
“所以呢？”徐小受挑了挑眉。</p>
“呵呵……”见这青年终于心动肯帮忙，水鬼释然笑了，“姜氏半圣要阎王，我就给他找阎王，他要泪家瞳，我就给他找泪家瞳，你要做的很简单……”</p>
“不会让我假扮黄泉吧？”徐小受眉头皱起，出声打断。</p>
“聪明！”水鬼一个响指，语气赞赏，“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聊天。”</p>
聪明你个大头鬼，这样成为直接目标，我会死的……徐小受心头怒骂着，忽然眼珠子咕噜一转，想到了什么。</p>
“甭说这些有的没的，您让我帮忙，也知道我几斤几两，必然是想好了我的退路，才有此一言。”</p>
徐小受门清得很，歪着嘴笑了起来，“既然您都这么坦诚了，我也不拐弯抹角，这件事中，我怎样才能活着，事后或者说事前，又能得到什么，保我小命，助我成长？”</p>
既然要谈野心。</p>
徐小受现在最大的野心，就是成为王座。</p>
他不需要其他东西，只要境界能平平稳稳的跨越过去，战力直接就能飙升，届时借助圣像，恐怕半圣之下，只要不遇到八尊谙那种级别，都可以横着走了。</p>
水鬼啧啧惊奇，唏嘘着道：“你这鬼精得有点过分了，连我在算计你都盘得出来，盘得出来后还能这么从容地来谈条件……人，不能太精！”</p>
“拉大旗，扯虎皮，蛇随棍上，渔翁得利……这些，不都您方才教的？”徐小受呵呵一乐。</p>
水鬼怔然。</p>
方才那些话，怎么就能总结成这等歪门邪道了？</p>
但他也不计较，笑着摇头：“很好，说得很好，我是不能保证你的生死，但要你个小小宗师插手圣局，又怎会不给半点防身手段？”</p>
要给东西？</p>
徐小受眼睛一亮。</p>
水鬼这个连八尊谙都爱鸟不鸟，连半圣都敢谈渎谈屠之人，要给的东西，档次会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