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凭气势，九成以上的太虚便已没法在他面前动手了，称霸虚空岛，根本不成问题。</p>
“姜半圣……”天人五衰艰难抵抗着半圣威压，身子剧烈颤动，却咬牙哂笑，“就算是你，也仅仅只能做到如此了吗？”</p>
姜布衣面色不动，声音却沉了下来：“你，真想寻死？”</p>
“不，老夫只是想看看，姜半圣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天人五衰猛地抬眸，右眼位置光影变幻，三朵灰花翻旋，诡异的力量氤氲而出。</p>
嘭！</p>
姜布衣反应极快，一脚踹去，将面前人轰出了百里开外，同时身子快速后撤，下意识想动用气海圣力护体，却忍住了。</p>
不能出手、不能出手……</p>
他不住劝诫自己，不能乱来，但思绪忽然一停，又明悟了什么。</p>
不！</p>
只能出手了！</p>
这家伙明显知道了什么，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浪费一次出手机会，将他轰杀于此。</p>
否则任凭此子四处宣扬，谁都知我今状态，无法动手杀人，那半圣位格岂不是不保？</p>
只一瞬，姜布衣权衡完利弊，气海圣力就要被抽调开来。</p>
“姜半圣！”</p>
远处却传来一道嘶厉吼声。</p>
天人五衰在百里开外揉着胸口，感受着此前那毫无圣元波动，纯粹以肉身之力揣出的一脚，心道果然，而后高声扬笑：</p>
“你想动手杀我，可以，但全盛状态下的你，能否将我秒杀，尚是两说……”</p>
“而今以你之状态，只能动用肉身力量，却是绝对不可能做到你之所想的！”</p>
“我说的，你可信？”</p>
姜布衣停手了。</p>
但不是因为天人五衰的话语，而是因为，他忽然闻到了周边有一股发臭的味道……</p>
不，不是周边，臭味竟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p>
圣念一扫，姜布衣瞳珠一颤，完全看清了不知何时，自己那已然被完全改变了的身体状态。</p>
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p>
就连情绪，都莫名充斥着烦躁、暴虐、嗜杀等平日里定下心来，根本不可能会出现的灰暗色调——离“不乐本座”，只差最后一步。</p>
“天人五衰！”</p>
姜布衣明悟了什么，他原以为“天人五衰”只是那阎王成员的代号，不曾想，这同时也是他掌握了的能力。</p>
头一抬。</p>
果不其然，九天阴云密布。</p>
本该属于自己的云系力量，这会儿满是排斥，其中雷电翻涌，几乎要凝成圣劫，往自己头上劈来。</p>
姜布衣人都麻了。</p>
圣劫，是成就半圣必须渡过的关卡，是对太虚的一次考验。</p>
但他的圣劫，就早渡过了啊，这会儿是怎么回事，要再渡一次？</p>
别说这一次没有各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加成，就连防御圣劫的宝物，也在上一次渡劫中几乎损耗殆尽了。</p>
单单眼下自身状态，只能出手十次……</p>
这，怎么渡劫？</p>
姜布衣几乎要疯了，他不过和对面那人说了几句话……着道了？</p>
“衰败之体……”</p>
此前在深海世界中的对抗，姜布衣便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不对。</p>
但正如黄泉、天人五衰都没能在禁法结界中领教真实半圣的能力一样，姜布衣也不曾见过这种天人五衰的成因，在禁法结界中凝现。</p>
所以现今，他才被摆了一道，被打了个措手不及！</p>
祸不单行，雪上加霜……</p>
不外如是！</p>
“你，是衰败之体？那会儿被禁法结界压制住了？”姜布衣眸底多了不安，已经想撒腿就跑了。</p>
“桀桀桀……”</p>
天人五衰诡笑着，佝偻着身躯，双手无力垂下，浑身腾冒出衰败气雾，在背后形成了对翼般狰狞的巨手。</p>
“不错。”</p>
“老夫就是命定的绝体，天煞孤星……”</p>
沙哑而痛恨的声音传来，九天阴雷霍然间轰鸣作响。</p>
同一时间，天人五衰周身气雾中一点芒光绽放，裸现出他抬起的脸上，面具下三厌瞳目的诡异花纹！</p>
“轰！”</p>
姜布衣脑海一片空白，急忙挪开目光，不敢对视。</p>
这一刻，天人五衰在他心里，俨然成为了魇鬼降临，厄运代表。</p>
明明他才是半圣，才是绝对的上位者，面前之人本该渺如蝼蚁，可在此时，双方身份、地位，似乎对调了……</p>
衰败之体是什么概念？</p>
半圣之下我无敌，半圣之上一换一！</p>
这甚至是同为“五大绝体”的其余四大，不敢声称的。</p>
可衰败之体敢，天人五衰敢，就连半圣，都认可这种称谓。</p>
他姜布衣要灭杀天人五衰，便是全盛状态下来了，也如对方所言——人可以杀，但他也必将要重渡一次圣劫。</p>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p>
而现在……</p>
自己甚至不是全省状态，是最低谷期！</p>
姜布衣腾一下转身就跑，毫不犹豫的那种。</p>
可他不敢动用圣力，天人五衰却能毫无保留地出手。</p>
“刷！”</p>
不过瞬息，路被堵死，姜布衣逃无可逃，退无可退。</p>
“该死！”姜布衣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不要逼我！本圣真想，也能杀你！”</p>
“是啊，你能杀我……”</p>
天人五衰依旧佝着身子，双手无力垂下，闻声咔一下头偏过，只剩一张无脸面具抬起，像极了恶鬼注视，下一秒狞笑出声：</p>
“可你不想死，我却想死，你，能成全我么？”</p>
疯子！</p>
这是个疯子！</p>
姜布衣瞳孔涣散，已经快要压不住对方施加给自己的天人五衰之力了。</p>
圣力不能用，他情绪几乎要崩溃掉……可毕竟是半圣，哪怕思维再疯狂，他依旧在无尽混乱中找到了灵台处的一丝清明。</p>
这同样，也是唯一的求生之路！</p>
姜布衣忽然安静了下来，捋顺了自己散乱的头发，手往前一伸、一压，柔声细语道：</p>
“别乱来，可以吗？”</p>
“本圣记得，你来找我，开始时并没有显露恶意？”</p>
“我们好好谈一谈，冷静一下，这对你对我都好，不是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