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鸟人道穹苍连“虚空岛，徐小受见”和“染茗遗址，徐小受见”都能搞出来……</p>
这“借口大全”拐了山路十八弯后落入自己手里，就为了和自己“握手”……</p>
谁信啊！</p>
“你自杀吧。”</p>
本尊心念传了过来，言简意赅。</p>
尽人知道自己身上是有很多秘密的。</p>
如果这具第二真身脏了却找不出脏在哪里，确实自杀是最最好的选择。</p>
他哭了。</p>
他哭着传过去念头道：</p>
“可是老大，我真要自杀的话，那鸟人说不定计就成了！”</p>
“他就用了一枚《借口大全》啊！”</p>
“一枚玉简，千里之外取敌首级有如探囊取物，而我们临死之前却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握了一次手，就死了！”</p>
“这是耻辱！传出去，我们就是未疯第二！我们，就是故事里的配角！”</p>
“道理我懂。”徐小受认认真真纠正了第二真身的口误，“但是老二，你要记住，败的是你，不是‘我们’，这很重要。”</p>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个时候开始区分了？”尽人爆哭，“那换你来怎么办嘛！”</p>
“没有如果，有也不换。”</p>
“哇！有爹生，没娘养啊！”</p>
第二真身其实也就瞎哀嚎几句，事有轻重缓急，他分得清主次。</p>
染茗遗址行动可以失败，因为意本不在此，而在麒麟，第二真身死了也还能再生。</p>
可一身秘密要是被曝光，那就可怕了。</p>
天知道神鬼莫测道穹苍会用什么手段确定自身能力，方才玉简可是跟着自己在消失状态下待了好长一段时间。</p>
可正当他要行屈辱的自杀之举时，下方未疯动了。</p>
“嗬呵呵……”</p>
这位黑衣老儿，突然撑着他的阔刀就站了起来，嘴里发出了惨淡又渗人的笑。</p>
他猛然抬眸，青面獠牙，狰狞得如同一只疯兽。</p>
“杀死！”</p>
“通通杀死！”</p>
“只要全死，我，还是我……秘密，还是秘密……”</p>
未疯从地上铿一下拔出了阎王宴。</p>
这把暗青色的阔刀绽出了微光，刀身上的片片龙鳞纹被激活，亮起了血芒。</p>
“通通杀死！”</p>
未疯仰头一声爆吼，澎湃而虚妄的杀意凝实，化作汹涌的血红怒气。</p>
这股气，气贯长天。</p>
它破开了染茗遗址入口处的巨石穹顶，轰穿了黑水涧的千丈深渊，绝斥黑雾，最后洞破了四象秘境的天。</p>
“轰！”</p>
血光现世。</p>
四象秘境不论是试炼者，还是试炼官，亦或是偷渡者，尽皆见着此状。</p>
“天降异象，必有重宝！”</p>
有人贪心方起，便闻九天劈下一道杀生成狂的怒音：</p>
“通！通！杀！死！”</p>
这道怒音裹挟血腥杀力，凭圣人一念，身与意合，意与气合，三体归一，化为实质，荡扩四方，闻声者无不疯然。</p>
便是斩道、太虚的试炼官、红白衣，都当场失控，被杀意左右，一时挥刀屠戮左右，待得兵戈之音刺耳响起，才幡然而醒。</p>
那些先天、宗师的试炼者，更是不堪。</p>
弱者闻声，七窍迸血，萎靡倒地。</p>
强者失智，尚能行动，走火入魔。</p>
直至四象秘境的高天及时现出一道带着圣辉光晕的白衣身影，一挥手，给全体试炼者套上了光盾。</p>
这股血腥杀意的影响，才勉强算作断掉。</p>
然伤员救治问题、各自心理被圣力影响问题等后续治疗，都成问题。</p>
卫安是真怒了。</p>
可现在他是一刻都不敢离开四象秘境了，生怕自己前脚一离去找道穹苍，后脚这里再会发生些什么幺蛾子。</p>
这分明是杀神未疯的杀意！</p>
这回道穹苍若不给出点交代，他说不过去！</p>
只是……</p>
“怎会如此突然？”</p>
半圣不能在圣神大陆火力全开，这规则就是圣神殿堂制定的。</p>
而连圣神大陆都不行，异次元空间自然更不行，三帝行事，更加要有个度。</p>
“‘杀生念’都出来了……”</p>
“下一步，不会是‘杀神领域’吧？谁惹了这个疯子？”</p>
……</p>
桂折圣山。</p>
“三十六号阵眼，周让就位，我们受到了圣力袭击，这股力量……”</p>
“一百二十二号阵眼，赵城就位，我这里也受了影响，但我很快摆脱了杀意……”</p>
“三号阵眼，程涣就位，是、是未疯出手了吗，我们需要撤离吗？”</p>
“染茗遗址，北北就位，道殿主，我卡在黑水涧中间了，接下来该怎么走？”</p>
只一刹，天组作战频道传来了无数传讯。</p>
稳坐钓鱼台的道穹苍只是笑着，手指一动。</p>
所有上报的人都得到了回应，心绪有所平复，知道有殿主在，事情就乱不掉。</p>
“染茗遗址，北北就位，道殿主，我这里靠得太近了，未疯前辈，好像疯了……”北北急切。</p>
“怎么说，怎么说，我是月宫离，我现在在四象秘境外，小姑娘你怎么卡黑水涧了，你倒是说说细节啊，我现在很无聊。”</p>
“染茗遗址，北北就位，月宫离前辈，我听到了……”</p>
“你听到了什么？”道穹苍的声音介入。</p>
“呃，北北什么都没听到。”北北惊醒未疯前辈也能通过频道听到自己说话。</p>
“那就等着，靠近一些，但不要被‘杀神领域’发现，好好看，好好学。”</p>
杀神领域？</p>
这东西，暂时没看见啊？</p>
所以接下来未疯前辈必会大肆出手？</p>
一切，都是道殿主提前计划好了的？</p>
“好……”北北惊疑应了一句。</p>
“道穹苍，你有病是吧？我现在这么无聊，你不让她说……”月宫离的声音很突兀就从天组作战频道中消失了。</p>
道穹苍回复完一切，眼珠子一转，唇角一掀。</p>
他看向了爱苍生，又快速挪回了头，但又再看了一眼，再挪回头，动作幅度很小。</p>
他的手指拨弄着天机司南上的星勺，指尖动作比平常要快，要更无意识。</p>
“说。”</p>
爱苍生头都不回，大道之眼却看到了这一切。</p>
人都是有分享欲的，道穹苍也不例外。</p>
他这幅举动，分明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以他心性都有些压不住，想要分享。</p>
想来，必和突如其来，破开弓羊山的杀生念有点关系。</p>
“你还真是眼尖。”道穹苍失笑一声。</p>
“不是眼尖，只是不瞎。”</p>
“好吧，不瞒你，我发现了个可怕的东西。”</p>
“什么东西？”</p>
“看到这个了没？”道穹苍一沾杯中水，滴在了桌面上。</p>
爱苍生偏头望来，那只是一滴水，透明、纯净、普通，没有任何特殊。</p>
“宇灵滴加入了圣奴？”爱苍生惊而抬眸。</p>
“呃。”道穹苍神情一滞，无声嘀咕，“你还真是天马行空……”</p>
“不是？”</p>
“不是。”</p>
“那是什么？”</p>
“这是水啊，你看不出来？”</p>
“……”爱苍生沉默。</p>
道穹苍指尖一跳，一个天机阵弹了出去，桌上之水的时间流速开始变快。</p>
很快，它就自然蒸干不见了。</p>
“现在呢？”道穹苍饶有兴趣地问，眸底隐含激动，“你看到了什么？”</p>
“……”爱苍生保持沉默。</p>
“它不见了！”道穹苍果然不需要回答，一拍大腿，自个儿就兴奋得站了起来，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庄重和严肃：</p>
“它不见了！”</p>
“它竟然不见了！”</p>
“它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却又本质存在……我的苍生大帝啊，你知道，它是怎么不见的吗？”</p>
爱苍生嘴唇一张，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天机术别研究太深，小心哪天未疯没疯，你先疯了。”</p>
道穹苍于是平静坐了回来。</p>
他确实也是一个有分享欲的人，但他的分享欲，十分节制。</p>
“爱苍生，你真不好奇吗？”</p>
“说。”爱苍生本来不甚好奇的，现在是真想知道为什么一滴水能让道穹苍如此失态了。</p>
水，不是宇灵滴的话……</p>
宇墨，其实是双面间谍？</p>
还是说，宇墨他爹都揭棺而起了？</p>
道穹苍下巴一扬，慵懒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斜了爱苍生一眼后，吊足了胃口，才道：</p>
“天机，不可泄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