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不是天弃之的本源，但可以当作其本源。</p>
白日不是太上，亦可以当作太上。</p>
因为若是斩灭这轮白日，柳扶玉必将如断线风筝，迷失于此界之外。</p>
“心剑术，般若无。”</p>
焱蟒再次蓄力一剑拔出。</p>
这回不求攻击的极致，只凝聚了被天弃之弃离后余下的所有力量，斩向那轮白日。</p>
嚯！</p>
濒临瓦解的空想神国骤然缩小，那白日便给拘禁其中。</p>
般若无的无形剑光再荡扫而去，白日猛一臌胀，就要被抹除……</p>
可同一时间！</p>
就在徐小受反应过来柳扶玉一剑重心为何的同时，天弃之的全部力量，骤然也全涌到了他脚下的剑道奥义阵图。</p>
“嗤嗤……”</p>
只一瞬，徐小受奥义阵图中的繁复道纹，消解了一两成。</p>
“什么鬼？天弃之，弃我的剑道盘……不，奥义阵图？”徐小受惊为天人，不愧是剑痴，这战斗意识……绝！</p>
他的般若无，强度应势降低了不少。</p>
饶是如此，代表“太上”的白日，依旧被一剑抹除了小半。</p>
这便导致徐小受脚下奥义阵图附带的天弃之力量，跟着有所减弱。</p>
于是般若无之力，得以继续消耗太上。</p>
于是天弃之之力，只能继续磨灭阵图。</p>
于是……</p>
于……</p>
恶性循环！</p>
场面一下陷入了僵持。</p>
两大第二境界，本都是一剑寂灭天地，可分死生之瞬间爆发、瞬时强控。</p>
在徐小受和柳扶玉各自的反应、跟进反应、再反应下，化作了持续性力量，陷入了此消彼消的白热化之境况。</p>
围着传道镜观战的门外汉们，完全看不懂了。</p>
其实别说是他们，门外人风中醉，这会儿也有点懵。</p>
心剑术、无剑术他都不擅长，般若无他没见过，天弃之他一样没见过——根本解说不了。</p>
战斗到这个层次，他憋了好长一阵，无话可说。</p>
在感受到天弃之的力量减弱，声音能传达了后。</p>
他从戒指中摸出来一个酒葫芦咕噜咕噜灌了几口，然后憋出来了两个屁：</p>
“好……强……”</p>
较之于太过青涩了些的风中醉。</p>
风听尘、梅巳人等，则是面露撼色，望着战局难掩惊容。</p>
风中醉转眸一瞥，抓着传道镜就闪到了巳人先生的身边，“巳人先生……”</p>
梅巳人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p>
作为桃李满天下的老先生，他也不可能藏着掖着，但局势紧张，只能挑着个大概讲：</p>
“徐小受进步神速，其心剑术较之过往，可谓是成长了一大截。”</p>
“但要说他的般若无算初窥门径了，柳扶玉的天弃之，则是登峰造极！”</p>
风中醉惊得唇齿大张。</p>
巳人先生这个评价，有点虚高了吧？</p>
梅巳人却从不敢小觑剑楼守剑人，那毕竟人家有可能真是看着剑神传承长大的！</p>
他看得很是透彻，指着战场道：</p>
“徐小受强的，主要是战斗意识！”</p>
“他临机反应太厉害，找到了天弃之的……弱点？”</p>
其实梅巳人甚至不知道这“太上”白日，是否为柳扶玉天弃之的弱点。</p>
因为按理来说，不应该暴露得这么明显。</p>
但他只能看见什么，说点什么：</p>
“般若无现在在断天弃之的根，强在徐小受反应快。”</p>
“天弃之却是一开始，便奔着‘弃离’、‘放逐’般若无空想神国的本质来的。”</p>
“仅此立意上，柳扶玉便高了不止一层，因为那个时候，徐小受就是无头苍蝇，还找不到‘太上’何在。”</p>
“但还是那句话，徐小受战斗意识强，强到他可以拖着柳扶玉下水，将其层次拉低到和他同频去……”</p>
这很受爷！</p>
风中醉重重点头。</p>
但闻巳人先生唏嘘再道：“柳扶玉却不愧登峰造极境，一瞬又找到了徐小受的……”</p>
弱点！</p>
徐小受的弱点，是他的古剑术乃先得而后习，从剑道奥义阵图中边感悟边施展。</p>
这很奇葩。</p>
从来没有哪个古剑修是这样练剑的。</p>
这个事实弱点，梅巳人已经看出来了。</p>
但他不是很想将之告诸于众——这和把自家学生的后背交给世人有什么区别？何况那小子还有很多敌人！</p>
他想说的，其实是柳扶玉在被徐小受拉下水后，快速反应了过来，把全部天弃之力量用在弃离徐小受的剑道奥义阵图上——这理解亦是妙到毫巅。</p>
果不其然，奥义阵图内的道纹一消解，徐小受力量就降下去了……</p>
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p>
“她找到了徐小受的破绽。”</p>
“通过消解徐小受的剑意、剑势、剑道感悟，弱化了般若无，形成了僵持之势。”</p>
同样的意思，不同的说法，也不算是误人子弟了……梅巳人给自己打七分。</p>
风中醉闻声惊异道：“剑道感悟，天弃之都能弃离？”</p>
意志神魂皆可，经验感悟有何不可，只是难……梅巳人凝重点头，不再回应了。</p>
难！</p>
这正是他评价极高的原因所在。</p>
能弃离别人奥义之力的天弃之，别说见过了，此前他听都没听过。</p>
便是当时年少的八尊谙，都不曾将无剑术修习到这等境界，今日看到了都得夸一句“天马行空”。</p>
但是话又说回来……</p>
有这般掌控力的天弃之，柳扶玉怎会傻到将太上白日轻易抛出来，让般若无去砍、去消耗？</p>
“等等！”</p>
心头突一咯噔。</p>
梅巳人反应过来了！</p>
……</p>
“陷阱？”</p>
般若无奥义阵图消融将逝。</p>
太上白日磨灭后光芒尽失。</p>
值此僵局之势终结之时，徐小受才猛地从胡乱弃离自我的思绪中抽回来几缕，意识到了：</p>
“我是可以断了她的太上……”</p>
“但若她临终前强行结束此式，先回归此界……”</p>
“只要承受得住反噬……我的般若无既被耗没了，剑道盘也短暂用不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可但凡她还能再出一剑？”</p>
嗤！</p>
思绪值此，天色一暗。</p>
太上白日，自行不见了！</p>
白昼的光完全被消失了后，天地一刹进入了黑夜。</p>
“噗！”</p>
高空之上，忽地喷洒而出一口灵魂之血。</p>
继而幽青色的半透明柳扶玉灵魂体，出现在了虚空中。</p>
她看上去无比虚弱，摇摇欲坠的，像是遭到了重创，灵魂体都有些龟裂。</p>
然冷漠无比的眼神，依旧可以洞破阴阳两界，落向一脸愕然的徐小受身上。</p>
草！</p>
猜中了……</p>
“嗡！嗡！”</p>
徐小受意识到不妙的同时，但见柳扶玉耗干了他后，灵魂体双目中又亮起幽暗小剑。</p>
那双边小剑青光汇于眉心……</p>
转瞬，化作血红！</p>
“以我魂血，召门酆都。”</p>
“降此凡界，人鬼并途。”</p>
声定。</p>
柳扶玉灵魂体后九天纹裂。</p>
夜色撕开了一角，魂如烟霭，飘逸而出，很快构筑成一扇可通往九幽的地狱之门！</p>
门内厉鬼嘶鸣。</p>
外人如置阴间。</p>
“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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