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戌，很强吗？”</p>
岑乔夫余光瞥着战场，脸色多了好奇。</p>
他听说过初代六戌，但也只局限于这个称呼了。</p>
在这之前，他连六戌分别是什么都不清楚，这消息似乎级别很高，被封锁得很死。</p>
桑老脸色有些沉重，并没有顾及戌月灰宫宫主在场，直言不讳道：</p>
“六戌，说强也强，说弱也弱。”</p>
“强，指的是六戌各自的上限极高，如能将其道修至圆满，那将无人可撼。”</p>
“譬如徐小受……”</p>
他指向远处九尾巨人：</p>
“贪神的能力，便继承自吞噬之饕，掌握了吞噬之力。”</p>
“在以往它甚是不显，可自从寄身徐小受之后，二者能力同时放大，几乎是跨越性的增长。”</p>
“然对贪神而言，徐小受的存在不是必须的，他只像是一颗加速丹药，极大缩减了贪神成长至圆满的时间。”</p>
一顿，桑老又叹道：</p>
“就算不寄身，给贪神时间成长，它靠自己，一样能达到毁天灭地的程度。”</p>
“吞噬之饕如此，其余五戌亦然。”</p>
白胄依旧望着战场发呆，水鬼若有所思道：“弱呢，它们又弱在哪里？”</p>
桑老摇头：“初代六戌，固然实力对外来说是很强了，但实际上于他们各自而言，大部分还没完全成长起来，就被抹杀了。”</p>
岑乔夫闻声颔首，借机满足起了自己的好奇心：</p>
“其他五戌呢，又分别是什么力量？”</p>
桑老压着草笠，垂眼一思后道：“西域早不知多少年，便整域沙漠化了，成为了人迹罕至之地，这点你们共知。”</p>
“嗯。”</p>
“流放之沙，便自这导致西域沙漠化的未知力量中而生！”</p>
岑乔夫震撼，这等秘辛他从未听说过，“那它长什么样，又是如何死的，现今力量又传至……”</p>
见桑老摇头不言，他便不再多问了，知晓这些连焚琴都搜集不到。</p>
“其他的呢？”岑乔夫换了个问题。</p>
“鳞白之巫，末代巫毒之体，还没完全成型便被因由五大绝体的原因，被圣神殿堂找出拔除了。”桑老瞥了一眼白胄宫主，后者毫无反应。</p>
“戌灰之翳呢？”</p>
“这个不清楚，据传是戌月灰宫这名字的由来，或许是六人中的精神领袖吧，但它的具体能力就不清楚了。”</p>
“空灵之蛊？”</p>
“一种无肉身、无灵魂，只生长在意识世界里的特殊鬼兽，餐意为生，化身千万，沾染了邪神之力的残余，也许迄今都没被拔除干净。”</p>
“那……”岑乔夫望向正面战场，那足以比肩九尾巨人的巨大怪物金芒刺眼，吼声如雷，骇人耳目，“蚀金之夔？”</p>
桑老同样侧眸眺去，凝声道：</p>
“金夔，它应该是管自己叫这名字。”</p>
“这是六戌中最强的正面战斗力了，牛身龙尾，无角一足，身伴日月之芒，可呼风唤雨、摧雷执电……”</p>
桑老像是在念以往见过的情报，末了总结道：</p>
“但它最强的血脉之力，是被动的‘蚀金’之力，拥有将触碰到的一切物体，腐蚀成流金的力量。”</p>
流金……岑乔夫自喃一声，不再多问，很快，他应该能见到这“流金”长什么样了。</p>
桑老道完，望向白胄宫主，知晓这人才是真正知晓一切戌兽本质者，问道：</p>
“你应该看出来了点什么，那么告诉我，是本人……不，本戌吗？”</p>
鬼兽，在往昔自称为“戌兽”。</p>
用“戌”之一字，彰显着桑老最大的诚挚与尊敬，虽然听起来有点好笑。</p>
白胄依旧眼神空洞，目中有着仇火闪烁，咬牙切齿道：</p>
“不！”</p>
“是它的一部分。”</p>
……</p>
哞！</p>
一声沉重如鼓的类牛叫声吼过，虚空电闪雷鸣，风雨齐奏。</p>
黑色的鬼兽气团裂开，一只巨大的金色怪物踩了出来。</p>
“什么东西？”</p>
徐小受从未见过外形如此诡异的怪物。</p>
它只一足，粗硕无比，像擎天之柱般擎起了巨大沉重的身体，长了个巨大的牛头，却没有牛角，身体很长，尾巴有点魔帝黑龙的感觉。</p>
这不免让人缅怀起当时虚空岛骑龙征战时，所经历的已逝但美好的点点滴滴……</p>
“受到迷乱，被动值，+1。”</p>
精神觉醒同时触发。</p>
徐小受惊异发现，这牛叫声还有着控制效果，且强到能让自己短暂恍惚。</p>
他登时戒备起来了。</p>
“夔！”</p>
独脚的夔，还有着“蚀金”之力，还是初代六戌之一，体型还这么夸张……是的，桑老不止是在给岑乔夫解答，他更知晓徐小受也能听到自己在话。</p>
而眼下，望着几与自己并肩之高，浑身上下再也瞧不出有半点太宰慈痕迹的“夔”，徐小受陷入了沉思：</p>
“初代六戌，我记得是被初代红衣镇压的吧？”</p>
“但别的不说，就冲着体型、这力量感，总不至于它是个充气的？”</p>
“方问心年轻时，白影铜钱肯定也还没进化成血影铜钱，他镇压得了这玩意？”</p>
方问心确实是强，玉京城那会照面，老人家似也没有发挥全部实力。</p>
但要说镇压蚀金之夔，这里头没有五大圣帝世家参与，徐小受一万个不信。</p>
这么恐怖的鬼兽，寻常半圣来了，怕都是一脚一个。</p>
该不会是圣帝出手后，因由遗忘之力的影响，所有人只记得与战的最高级别者，只有初代红衣吧？</p>
不论如何，徐小受早早留了一个心眼。</p>
他之前一个照面，就看出太宰慈的战神之力有些不对——黑色的战神之力，隐约中透着一股熟悉的鬼兽之力的气息。</p>
贵为北域战圣，太宰慈地位可不低，战力更是爆表。</p>
寻常鬼兽根本寄不了他的身，靠近后反手给他灭了都有可能。</p>
这般情况下……</p>
再结合水鬼有提及过的，太宰慈是圣神殿堂忠诚的看门犬，还主动接受调令，前往悲鸣帝境过。</p>
悲鸣帝境是什么地方？</p>
北槐的老巢！</p>
北槐是什么人？</p>
以前或许还不清楚，现在他可是明白得很，那人是红衣腐坏堕落的根源，更是一切鬼兽相关祸乱的始作俑者！</p>
“上好的肉身，必配上好的鬼兽，所以他用了初代六戌之一？”</p>
“但此前战时，哪怕我开了极限巨人，太宰慈依旧没有主动使用鬼兽之力，是因为我不配？”</p>
“不！他给我一掌拍成烂泥后，夔反而出来了，相对的太宰慈的痕迹完全不见了——太宰慈死了？”</p>
鬼兽一出，寄体死亡？</p>
这是一个失败的鬼兽寄体？</p>
还是说，该是什么新物种的半成品？</p>
徐小受不由开始在想，北槐到底想做什么，又试图达成怎样的目的。</p>
这事关贪神，毕竟那个人甚至还想过染指贪神。</p>
然而……</p>
百思不得其解！</p>
“罢了！”</p>
不管如何，涉及到北槐，涉及到敌对的十尊座，一切原则作废。</p>
徐小受原先还想着，如果太宰慈是鬼兽寄体，看在白胄的面子上，他有机会的话会选择留一手：</p>
将之吸纳进天上第一楼的体系，乃至是附属势力戌月灰宫的体系之中，并无不可。</p>
现在，太宰慈被北槐动过手脚，以防万一，灭了最安全。</p>
祸起萧墙，大神降术……徐小受是一点都不想再体验了。</p>
……</p>
“受到锁定，被动值，+1。”</p>
蚀金之夔甫一登场，赤红的眼球率先盯上的，赫然便是体型同样巨大到无法忽略的九尾巨人。</p>
从它的眼神中，轻易可读出来破坏欲、毁灭欲，就是没有半分人欲。</p>
“果然，太宰慈已经凉了……”</p>
心绪才这般闪动时，那金色的巨大怪物已一足崩碎大地与空间，势大力沉撞来。</p>
“拒绝亲热！”</p>
九尾巨人眸光冷冽，手中画龙戟一扬，毫不畏怯地高高劈下。</p>
论正面战斗力，极限巨人冠以“极限”之名，谁怕谁？</p>
大戟在高空划过半弧，如天柱倾倒，狠狠砸向那巨大的夔牛怪物。</p>
“……”</p>
双方甫一撞击，天地间一切声音，顿时消逝于无。</p>
远在战场之外的桑水岑白等骇然色变，想都不想各自使出了浑身解数，或遁行，或藏匿道则，只唯恐避之而不及。</p>
不过一瞬……</p>
“轰！”</p>
耳畔炸响传来，诸圣七窍迸血。</p>
但见整座神之遗迹第十八重天，山河破碎，尘石贯空，一派灭世灾景。</p>
“不！！”</p>
圣奴一方的人可以动。</p>
那被困在战场之中，被囚笼所封住行动的十一圣君，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灭世一撞在头顶爆发了。</p>
他们，几乎就落于那两头极限怪物的正下方！</p>
“咔咔咔咔……”</p>
空间龟裂之音不绝于耳。</p>
这一刻，十一圣君只恨徐小受的龙祖、天祖之力，怎就覆了空间世界如此薄薄一层。</p>
在那冲击余波之下，毫无安全感可言啊！</p>
“轰轰轰轰……”</p>
不过几个呼吸，双重祖源之力在失去主人维系之后，已完全招架不住绝对力量的冲击，被磨灭殆尽。</p>
那困住所有人的空间世界，更一下炸成了无数碎片。</p>
而也是同时，十一圣君各自肉身，在多般防护之下，连半息都坚持不了——通通爆体！</p>
“噗！”</p>
灵魂之血，飞喷如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