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p>
空间碎流偶尔连接上神之遗迹，耳畔都能幻听到战场恐怖的爆鸣声。</p>
徐小受心如止水，彻底沉了下来，脑海里闪过道穹苍方才那一声：</p>
“我要你，化身八尊谙！”</p>
他不是信我。</p>
他信的，是八尊谙。</p>
可八尊谙现在是个废物啊。</p>
他也说了不可能因为我进神之遗迹，只要相信道穹苍就行，除非我现在绑了月宫奴……</p>
不不不，别跑偏！</p>
回来！给我回来！</p>
“八尊谙……”</p>
刷。</p>
思绪一闪。</p>
八指废人信步虚空岛的画面浮现。</p>
“八尊谙……”</p>
刷。</p>
思绪再闪。</p>
初次面圣，半圣臧人注视到自己后，体内八尊谙迅速露头，霸气发声的画面浮现。</p>
“八尊谙……”</p>
刷。</p>
思绪又闪。</p>
初出道便遇红狗，却被那笑尊谙提着麻袋救下，赐了古籍《观剑典》，在脑海里见着年少轻狂负有四剑的八尊谙，又习了剑念的画面浮现。</p>
“八尊谙……”</p>
刷。</p>
思绪一定。</p>
灵藏阁遇桑老，后者悠然一叹，以一个隐藏的焚琴大佬，圣奴无袖，与炼灵界过来人的身份，对一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小年轻施以打压的画面浮现。</p>
那一叹，叹来了“三息先天，三年剑仙”，叹到迄今，记忆犹新：</p>
“你晓得什么叫做真正的天才吗？”</p>
……</p>
“还没悟到？”</p>
灵犀术下，道穹苍俨然急不可耐。</p>
显然战斗令得他从一个沉稳的闷骚神棍，变成了个直言不讳的话痨。</p>
他语速极快地传讯道：</p>
“魁雷汉进不来，救不了子，不会善罢甘休……硬闯闯不进，又知晓你我在这，只能去寻人，会是谁？”</p>
“虚空岛与神之遗迹存在方式类似，掌握次面之门，说不得就能通过虚空岛之灵，破开祟阴封锁，撬开一丝神之遗迹的缝隙……又是昔日有点交情的，实力又拔尖可让魁雷汉认可的，就这一个！”</p>
八尊谙！</p>
徐小受沉默。</p>
他惊的不是八指废人还能这么受人重视。</p>
而是老道的猜测全中了，自己已通过次面之门偷偷见过八尊谙了——这条路，骚包老道反方向推理了出来。</p>
“可八尊谙真身进不来！”道穹苍十分笃定，“进来了，他也是个废物！”</p>
那还提他？</p>
徐小受没有打断这家伙发牢骚，很快便听他推理到了重点上：</p>
“可八尊谙既然选择了你，他不会让你死，从始，至终。”</p>
“他没有亲传，却有记名弟子笑崆峒，他‘陨落’三十年，没人找到当初他创的《观剑典》……”</p>
徐小受心头一麻。</p>
“参月仙城三十年就能比拟远古葬剑冢，开什么玩笑？”</p>
“笑崆峒一路顺到没遇到危险，我当殿主时更没去招惹他，八尊谙留给他的后手，自是没用上。”</p>
“那么，在谁身上？”</p>
在我身上……吗？</p>
徐小受头皮一麻，心下一观。</p>
古籍《观剑典》簌簌翻页，隐隐的，似有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白衣青年，将要走来。</p>
是的，有这么一个人！</p>
从初次观看《观剑典》时，这古籍上的剑意，就化出了这么一个人！</p>
年少版·八尊谙。</p>
当时以为，这是幻象，作用是用来传承剑念的。</p>
道穹苍炮语连珠：</p>
“现在的八尊谙，屁用没有。”</p>
“但创出剑念，创出《观剑典》时期的八尊谙，他……他就是神。”</p>
道穹苍都懒得用别的形容词去委婉修饰一下了，反正本尊不在，他继续道：</p>
“别告诉我，你身上没有《观剑典》，或者你没有看到他留给你的后手。”</p>
“你仔细找一找，一定会有的，剑念、剑意，或者有四剑也行，找一找，哪怕有限制，他留下的力量不全……”</p>
“有！”徐小受不再沉默，声音坚决如铁。</p>
道穹苍都多了喜色：“请出来！”</p>
“不知道，怎么请……”徐小受试了一下，那好像还真是幻象，根本召唤不动，跟假的似的。</p>
灵犀术一停。</p>
脑海中安静了许多。</p>
显然，道穹苍心态都给搞到了，“别开玩笑啊……”</p>
“真没开玩笑。”</p>
话音一落，道穹苍就有了决断：“既然不是你用的，那就是他来用，说不得就如曹一汉般，你一用剑，他就能过来。”</p>
魁雷汉？</p>
虚像？</p>
世另我·香姨——大召唤术，也是我的被动技？</p>
“我上次遇到半圣臧……时，老八的声音，确实在我身体里发出过。”徐小受好险说出了大秘密。</p>
“半圣臧……人吗？”</p>
很好，已经暴露了。</p>
这位昔日的道殿主却不在意，说道：“那就说明他可以通过这股力量监视你……”</p>
“可恶啊。”</p>
“出剑！”</p>
“啊？”</p>
“现在，过来，出剑！”</p>
话题转得太快，徐小受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至骚包老道再重复了一遍。</p>
没听错。</p>
就是回归战场，对祟阴出剑！</p>
怎么出、出什么剑、出完剑会发生什么、神之遗迹不是被封锁了吗、八指废人就算真的能来又得发挥什么作用……</p>
徐小受满腹疑问。</p>
“别问！过来！”</p>
灵犀术一闪，疑问全吞回腹中。</p>
徐小受一低头。</p>
曹二柱灵魂体如有所感。</p>
只一回眸，当瞥到小受哥眼里跳动着的炙热之时，他就明白了。</p>
整个灵魂体，仿都开始燃烧，热血沸腾的年轻力量，撑开了他的嘴巴：</p>
“……”</p>
空间碎流没有声音。</p>
徐小受都仿佛听到了那一声呐喊。</p>
……</p>
“轰！”</p>
青色的风暴席卷了整个视野。</p>
从空间碎流重新归来的一刻，徐小受第一眼所见，妄则圣帝浑身染血。</p>
道穹苍更惨，身体破碎，身上没一片肉是好的，连手臂都断了一根。</p>
曹二柱血当场就冷了。</p>
俺的身体……</p>
“出剑！”</p>
不再灵犀术。</p>
远远的，道穹苍一声爆吼，声音都有些沙哑。</p>
祟阴三颗眼一斜，目中魔气清晰可见。</p>
分明已是瞅见了自己归来，却是三首齐摇，三嘴轻蔑一翘：</p>
“拖延半日，仅仅如此？”</p>
信息栏一跳。</p>
“受到嘲讽，被动值，+1。”</p>
“受到无视，被动值，+1。”</p>
无视我……</p>
好你个祟阴邪神！</p>
老子王者归来，你敢无视我？</p>
这就是“傲慢虚”吗，你虚得也太快了吧？</p>
方才明明不是这样的，道穹苍还给你伺……喂……打爽了？</p>
……</p>
咕噜！</p>
喉结一滚。</p>
徐小受拔出藏苦，放下抽出焱蟒，再换回有四剑。</p>
你可能要见到你的老主人了……</p>
“怎么出剑？”</p>
他以灵犀术在心头重新一问。</p>
这位掌握剑道盘80%的古剑修，终于是对一个古剑术门外汉问出了如此离谱的问题。</p>
没办法，徐小受现在是真的迷茫，对道穹苍的计划一无所知。</p>
我来主导战局。</p>
我什么都不知道。</p>
这就是被人当枪使的上帝视角感受吗？</p>
“我不知道！”</p>
道穹苍好不理直气壮地回答：“大神降术，懂吧？”</p>
懂啊。</p>
请神呗。</p>
跟你一个尿性。</p>
打不过，请老八。</p>
老八不行，请小八。</p>
“轰轰轰轰……”</p>
风暴在耳畔炸响，可轰不烂徐小受的身体，只将其一身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将他一头黑色长发扬得老高。</p>
嗡！</p>
剑道盘踩出。</p>
有四剑斜着祟阴举起。</p>
既然要出剑，那就用和剑相关的所有东西，其他的……不想了！</p>
祟阴抽空转头，还以三笑，更显轻蔑。</p>
“受到蔑视，被动值，+1。”</p>
徐小受没来由心头涌出一股怒，却是在风暴中迷失了方向，不知下一步该点燃何等剑术。</p>
“是这样吗？”</p>
“是这样请没错吧？”</p>
“但下一步呢，还有神之遗迹给封锁了，他剑都藏没了，人也不会飞，怎么过来啊？”</p>
灵犀术一传过去，满心的焦虑是真藏不住。</p>
很快，道穹苍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回了过来：</p>
“你问我，我问谁？”</p>
“专心出剑，八尊谙会过来的，剩下的……仪式，我来准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