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大腿，持握传道镜的手都激动得发抖：</p>
“我明白了！”</p>
“圣奴无袖，有怨佛陀……或许单一上，尚且不及祖神。”</p>
“但无袖·赤焦手……不，赤焦身，乃全身附体型彻神念，强度上等同于祖源之力，塑身之后能企及的高度，在某些层面上根本不亚于圣帝！”</p>
“以此为身，召来有怨佛陀之意志，这位更是天生的祖神命格，其意无与伦比……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我想今日是看到了。”</p>
风中醉吞咽着口水，目色炯炯道：</p>
“在此情况下！”</p>
“熔断天梯，绝的便是从五大圣帝秘境归来的路，哪怕上边鱼老战败了，寒宫圣帝等，短时间内难以回归？”</p>
“执掌此界，更是为了杜绝十祖……或者说遏制住各种祖神之力，对圣神大陆、对圣奴接下来计划的干扰？”</p>
毫无疑问，这是最合理的解释。</p>
高至圣帝，上至祖神，当这一实一虚两重阻碍都被隔绝之后，十尊座何以称霸不得圣神大陆？</p>
一年……</p>
能干什么不知道。</p>
但对圣奴来说，一年能干的事情，也太多了吧？</p>
“那么现在，我只剩下一个疑问！”</p>
风中醉脑子转得太快了，五域世人险些都跟不上他的节奏。</p>
实际上，当下看似在解说的只一个风中醉，背后正运行的却是整个风家</p>
的情报部门。</p>
风中醉若是不快，解读不了局势，他的存在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p>
“我的疑问，只剩下这个！”</p>
他指着虚空，指向正在为桑老输送生命灵气的受爷，截然而道：</p>
“圣奴无袖不够！”</p>
“或许奥义半圣很强，然对至高而言，他这强度不足为道，也根本维持不了一年！”</p>
“而受爷在圣奴的定位，从来都不是一位辅助选手，他更没有这个时间……让我来数个数吧！”</p>
这该是风中醉最高光的时刻了。</p>
他便是敢赌！</p>
“三！”</p>
当他的倒数刚刚喊出来时。</p>
“二”都没出现，风中醉如有所察，猛地望向南方，直接结尾：</p>
“一！”</p>
中域，至南之地，剑意冲霄。</p>
……</p>
嗡！</p>
身前哥哥停下脚步，剑意惊涌而出时。</p>
说书人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忧，满心的担忧。</p>
他并不大清楚具体的行动内容是什么，因为他的实力，容易被逮住搜魂。</p>
所以他的任务只是保护哥哥，对行动只有个模糊的轮廓。</p>
但他是聪明的。</p>
哥哥一驻足，他就知道，时机到了。</p>
“需要人家做点什么吗？”</p>
太虚在此刻是如此的微不足道。</p>
说书人上前，唯一能做的事情，是扶住哥哥的手肘，当拐杖支撑起他的羸弱之躯。</p>
冰凉……</p>
触手毫无温度。</p>
掌中之臂如同死尸，似连血液都不再流淌，说书人沉沉闭上了眼，并没有再多言。</p>
“推我……一把……”</p>
八尊谙声音是如此的虚弱。</p>
以至于若从正面望去，他此刻那张邋遢浑浊的脸，竟显得有些老态龙钟。</p>
“怎么推？”</p>
“用手……”</p>
“几分力？”</p>
“七分……”</p>
七分力，你真的不会当场去世吗？</p>
说书人犹豫了一下，缓缓腾出来一只手，刚刚蓄好力量，前头传来了一道声音：</p>
“不要……灵元……”</p>
嘭！</p>
一掌拍去。</p>
羸弱八尊谙，居然纹丝不动。</p>
可从他体内，竟鱼跃而出一道银色流光，等龙门般顺势抛向了天穹！</p>
说书人抬眸，美目中满是惊艳。</p>
“哥哥……”</p>
他看到了什么？</p>
那是一袭白衣，风华正茂，腰佩长剑，仗剑可歌的八尊谙剑我。</p>
羸弱不堪，留于眼前。</p>
当时年少，再去天边。</p>
那银色流光一跃而去，在半空凝塑化形，其剑意之狂、剑势之巨，几乎在露面的第一时间……</p>
完全不受控制！</p>
中域各地传道镜画面，就被吸引住了！</p>
“叮——”</p>
传道镜母镜本来是受掌控的。</p>
突兀之际，这镜子似自己暴走，一连为五域世人抛出来了好多幅画面。</p>
风中醉想给大家看的不重要。</p>
传道镜母镜有了自己的想法！</p>
“什么东西？”</p>
风中醉惊了。</p>
他以为传道镜之灵受惊魔化，要对自己动手，刚想要问老家主是个啥状况。</p>
可当余光不小心瞄了那些画面几眼时，瞳珠竟自行发生了剧烈震颤。</p>
“等！等等！”</p>
“不对！不是！这……”</p>
风中醉整个人失控得痉挛，手止不住再哆嗦，忙不迭松开了传道镜。</p>
他好想攥点什么！</p>
他却只能颤颤指向面前画面。</p>
那画面被母镜一幅幅抛出，组成一幕幕画面，拼凑成剑念流光从中域至南，飞跃天穹，踏向桂折圣山之巅的全过程！</p>
“啊啊啊——”</p>
风中醉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p>
平时嘴皮子挺利索一人，还能当那五域战局的解说员。</p>
这会儿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同葬剑冢、参月仙城、南域风家等地的古剑修，一个样！</p>
疯狂的“啊啊”声维持了半晌，风中醉甚至给自己唾沫都呛到了。</p>
当那流光从镜中画面消逝，却出现在了自己身前时，风中醉的高亢与失控，攀到了极致。</p>
口吃，也是！</p>
“他他、他……”</p>
“他！”</p>
在这之前，风中醉认为自己目无神佛。</p>
什么东域剑神天，尊尊剑神也就罢了，还尊一个普通人，些许过了。</p>
在这之后，风中醉意识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p>
有的人固然没死，也算不上十全十美，甚至缺陷和令人诟病的地方，很不少。</p>
——他活着，依旧可以成为神话！</p>
“第！八！剑！仙！”</p>
那白衣轻飘飘从撕心裂肺躬身咆哮的风中醉身前掠过，信步从容，优哉游哉。</p>
印象中，这个时期的他，该是没有酒壶的。</p>
但此刻白衣便如一剑东来，醉走青天，恣意放纵到了极点。</p>
他走过。</p>
传道镜，甚至留不下一张侧脸，更无人记得其真形。</p>
“……”</p>
无有剑吟。</p>
可风中醉身上剑意顷刻被引爆。</p>
他酣畅到了极致，舒爽到了极致，只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p>
当那白衣临过，清风拂面之时，心头关乎于剑道的种种疑难，尽得诠释。</p>
圣山遗址飞沙走石，有叶飘空，片绽剑念，盈而不发。</p>
山外虚空万剑追随，聚而不散，朝而不拜，迟不敢语。</p>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p>
整个世界都安静着，直至白衣过境，飘掠向天梯原址之后。</p>
从中域至南，随风远远捎来几声轻笑，以及那洒脱不羁的短歌声：</p>
“身在红尘作客……意似天外逍遥……”</p>
“欲与青天等高……佛卧金梯初晓……”</p>
白衣走向受爷。</p>
余音合并归去。</p>
风中醉都不需要抓传道镜，传道镜自主能锁向那道身影。</p>
但见在受爷一脸咬牙切齿之相下，那白衣“穿”过受爷，从其胸口之处不知摸去了什么。</p>
他立在无袖、受爷这对师徒身后，余下背影，并指过肩，捏出一枚令牌。</p>
那令极黑，令上“八”字不显。</p>
但剑念灌去时，白衣黑令，其上“八”字便亮起刺目银光，伴有轻声一喝：</p>
“黑白双脉，遵吾号令……归！”</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