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阵地上只有一门可以使用的反坦克炮,就是刘复基现在指挥的这一门,而在这里是无法对那辆距离较远的装甲车实施有效射击的。
刘复基只能下令转移炮位,将这门反坦克炮拖到南边的阵地上去,不过在这种炮火连天的情况下转移炮位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苏俄红军的炮兵继续向阵地上投射着猛烈的炮火,阵地上到处弹片横飞,交通壕的宽度不足以使反坦克炮迅速前进,所以,没等反坦克炮被拖到南边的阵地,那些聚集在防坦克壕里的苏俄红军步兵已经使用炸药在防坦克壕上开出了豁口,而那辆装甲车也顺利的从防坦克壕的底部慢慢的蹭了上去,这立刻引起了一阵混乱,许多远东军团的士兵开始往北边跑,并且迎面撞见了从北边阵地赶过来的刘复基。
“啪!啪!”
刘复基举起手里的那把德国造毛瑟手枪,冲着天空开了两枪,并挥舞着手枪指挥参谋拦住士兵,阻止了南边阵地上的溃散。
“都给我回去!回去!用反坦克手雷!反坦克手雷!”
刘复基用中国话和俄国话重复着他的这道命令,然后驱赶这群没头苍蝇一般的远东军团士兵回到了南边的阵地上,并指挥士兵们从弹药箱里翻出了那些中国制造的反坦克手雷。
这种反坦克手雷曾在欧洲战争中大显神威,德军用这种单兵反坦克武器摧毁了数以千计的协约国坦克,小小手雷对于欧洲战局发展起到了某些关键性作用,不然的话,就以德国的资源而言,这场欧洲战争不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现在,轮到这种单兵反坦克武器在俄国内战前线一展身手了。
以前刘复基曾经让士兵们训练过使用这种新式手雷,因此士兵们并不陌生,只是由于要在近距离使用,投弹手往往必须冒着极大的危险靠近坦克和装甲车。
“轰!轰!”
不等刘复基挑选出投弹手,已听到手榴弹的爆炸声,不过这并不是他的士兵投掷的,而是来自于苏俄士兵,现在,那群越过防坦克壕的苏俄士兵突破了铁丝网,正在那辆装甲车的掩护下向阵地扑来,并用步枪和手榴弹压制阵地上的火力,而那辆装甲车也在疯狂的用机枪扫射前进道路前方的一切活动目标。
好不容易稳定情绪的远东军团士兵们又慌乱起来,刘复基努力维持着纪律,并且派了几名士兵,手持反坦克手雷,埋伏在战壕里,假扮尸体。
“撤!撤!”
刘复基挥舞着手枪,指挥士兵们暂时向北边退却,本来,他是打算在阵地前方埋设一些地雷的,但是不知是后勤军官的懈怠还是后勤运输上的混乱的缘故,直到今天,上级答应调给他的地雷还不见踪影,于是,这场战斗就打得非常艰难。
好在刘复基命令士兵们在阵地上挖掘出了四通八达的战壕和交通壕,可以方便的撤退和进攻,而就在他们退到另一条战壕的时候,就听见了反坦克手雷的爆炸声。
那辆气焰嚣张的装甲车终于趴窝了,而且机枪也停止了射击,于是阵地上的攻防形势瞬间逆转,刘复基下达了反击命令,并且指挥士兵在喷火器的掩护下试图夺回已被苏俄步兵占领的南部阵地。
接下去的就是一场近距离的搏斗,喷火器、手雷、冲锋枪、刺刀甚至是枪托,所有可以使用的武器都用上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刘复基终于指挥部队夺回了所有丢失的阵地,而此时,已是下午六点半钟,雨停了下来,但是天也黑了下来。
这天下午的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虽然付出重大伤亡,但是至少刘复基的部队守住了阵地,可是这并不代表鄂木斯克防线是坚不可摧的,在苏俄红军的持续攻击下,就在当天晚上七点半钟,邓尼金军团防线首先崩溃,接着捷克军团防线也在苏俄红军坦克的冲击下被撕开了一个缺口,而且鄂木斯克城也遭到了列车炮的炮击,到了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仍在前沿阵地坚持战斗的刘复基就接到了撤退命令,而且从命令的语气来看,这是总退却。
准确的讲,是全面溃退,以致于刘复基甚至无法与远东军团司令部会合,等他赶到鄂木斯克城下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这座城市附近已经出现了苏维埃的红旗,苏俄红军的骑兵拦住了部队东撤的道路,直到这时,刘复基才明白,他实际上已经被苏俄红军包围了。
无奈之下,刘复基只能下令部队利用黑夜分散突围,当天深夜,苏俄红军歼灭了沙俄军队留守鄂木斯克的装甲部队,随后,鄂木斯克火车站飘扬起了苏维埃的红旗,俄罗斯帝国的沙皇政府又一次遭到了军事上的惨败。
鄂木斯克战役结束两天之后,身负重伤的刘复基被士兵们抬回了东边的托木斯克,张宗昌闻讯,不顾一片混乱中的远东军团,亲往探视,高烧中的刘复基只是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张宗昌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原来,刘复基所念叨的乃是“皇权打不过主义”。
听了这话,张宗昌摇了摇头,表示难以理解,不过有一件事是明摆着的,鄂木斯克丢失之后,这苏俄红军东进的通道就算是打开了,而且沙俄军队士气一落千丈,说不好,他又得准备找退路了,那位趾高气扬的俄罗斯帝国摄政大臣恐怕也得找好退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