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音缥缈,如在天边。原本浓云遮蔽、山雨欲来的夜空这时骤然放晴,紫妍窈窕的身影在如雪月华的映照下,便用“幽丽绝伦”四字也难描绘其风华万一!
流丽飘华的淡紫宫装,绣饰云鸟之纹的锦绣华裙,堪堪笼住她玲珑凹浮的曼妙身段,裙边如流云般委地,裙外罩着一袭几若透明的冰纨银纱,如一团烟雾般笼罩在她裙裳之外;润质如水的小巧香肩,披着一领银色的云锦披肩,身后曳着两条长长的蓝白裙带,无风自舞,在她身畔漂浮成水波展动的纹样。
凌波仙子么?不,是扶桑妖女!
“好师妹,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花想容娇笑依然,眸里却隐动杀机。
“坏了师姐和天丁大人的欢聚,小妹可真的好生过意不去呢。”紫妍莲步轻袅、仪态万千的走了起来。
师姐?师妹?一旁的四哥糊涂了。
“大人还不知道吧,我和容姊姊……和容姊姊是一门所出,曾经亲如姐妹呢。”紫妍朝庞昱嫣然一笑,唇际抿着一抹促狭似的姣美弧线,她的肌肤莹润如若冰雪,映着今晚的星月银辉。一股清靓玉白之气,直渗入肌理之中。
“亲如姐妹,这么说,你们早便……”
“早便认识啦――”
天丁大人僵硬地转过头,怔怔地望着花想容:“她……她说的都是真的?”
“对。”花想容面无表情。
“我师傅同伊贺谷宗主百地太夫有过论剑之交,五年前由加理……就是紫妍带着百地宗主的亲笔信来到师傅隐居的幽谷,信里原是说她一介少女初入中原,学艺不精恐遭人轻诲,请我师傅看在过往的交情上稍事照拂。”她没有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把和紫妍过往的恩怨纠葛对庞昱悉数道来,“我师傅见她聪明伶俐、人又乖巧,而我又恰好到了本门武功的瓶颈,独自修习难有进境,于是起了纳徒之心,把紫妍收到门下,做了她的第二个、也是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好姊姊,你说这话可就贻笑大方了吧。慕容老婆子把我纳入门墙,说到底不过是要我做你的陪练,助你早日练成‘天罗阴煞功’,替她打败邹缁清,完成未尽的遗愿吧。”紫妍俏生生的一抿唇,纤妍袅娜的身姿仍是那般飘逸轻盈,难以想象提起当年惨被“利用”的往事,竟然可以混不动怒。
她一脸平静,花想容却咯咯笑起来,唇边满是讥诮:“明知道是做‘陪练’,师妹你还死皮赖脸的留下。何尝不是为了偷师。扶桑忍术尽是歪门邪道,师妹你慕我中原武学倒也无可厚非……惨得是辛苦了三年,最后却偷师不成,本门的精微奥义,师父一点也没教你,咯咯咯咯――”
“但至少慕容老婆子的东西,我多少学了些;老婆子叫我演示忍术,我可都是随便捡是个忍者都会的来糊弄,师姐你想偷学都还学不成呢――”她得意的一挑远山似的眉尖儿,跟着妙目一转,掩口娇呼道:“啊呀呀,天丁大人,你的脸色怎这样难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用不用紫妍给你瞧瞧。”
四哥的脸色的确很难看,苍凉的脸、惨白的唇,还有那失去了光泽的灰暗瞳眸,就像被最信赖、最亲爱的人出卖、欺骗了一样。
不,不是“像”,根本就“是”被欺骗了呀!
“容容!”他“哗”地转过来,虚弱、空洞。宛如受伤的眼紧紧盯着花想容,嘶声道,“原来,你……你一直在骗我?从头到尾,你一直在骗我。”
“对啊,她就是在骗你。”紫妍不等花想容辩解,抢着接腔,摆明是玩火上浇油的拿手把戏,然月辉映照在她的娇靥上,修眉横黛,目剪秋波,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决计想不到,一个这般的佳人,竟狠毒的心肠。
一向很沉稳、很镇定的四哥,这次好像真的冲动地失去了理智,一把抓住花想容的手,厉声道:“容容,你告诉我,你还有她刚才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骗了我,是不是,我要你亲口说,说啊,你说啊!”
花想容闭口不语,曲线曼妙的身子却陡地绷紧了起来,彷佛绵柔已极的细雪凝聚,渐渐冻成了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