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和兄弟兰安絮叨了许多话儿,直说到申牌末,兰安方告辞去了。沈天福亲自将他送出去,到外面大门边儿,从袖中银子包儿里掏出来二十两银子递与兰安道,“你将这银子去,替你爹爹寻一间房子住,切勿将这银子交他手里,怕他没寻甚房子,倒又花费开了。”
兰安接了银子放到袖中,又躬身谢了沈天福方说,“姐夫的话兰安一字不落的记下了。”
沈天福又嘱咐他这两日辞了那金银铺中的活儿,替他爹爹寻间好房子住下,便到孝仁坊的解当铺子中来,兰安一一应了自去了,沈天福方才重新进了宅子里来。
至晚间,在沈氏房中用过饭,兰香和秀儿陪着吃了一会儿茶各自回房。沈天福见状也起身欲往外走去,谁知却被沈氏叫住了,说有话要与她说。于是沈天福只好停住脚,又转回去坐下。
沈氏将端起的茶碗放下看着沈天福良久方说,“自你那二房娘子进门之后,你这些天成日家往那妖精房里去,秀儿房里却是一次未去。她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主家娘子,虽不恼你,但下面的小厮丫头嚼舌根子,叫她这大娘如何处。为娘今日要与你定一个规矩,以后你去秀儿房里两夜,方才能去二房中妖精一夜,这家里房中委实还是需要些规矩。”
沈天福听了只管低着头不说话。
沈氏见状便有些生气地蓦然提高声音道,“小猴崽儿,为娘的话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沈天福抬头皮笑肉不笑,“听,孩儿,孩儿自然是要听娘的话的,娘说怎样就怎样。”
“你可不要阳奉阴违,莫要到了秀儿房中时,不给她好脸子看。你要知晓,这主意是我拿的,与她无关,可不许拿她撒气儿。”沈氏伸出手指对着沈天福遥遥一点说道。
沈天福摇摇头,叹口气道,“娘,你也把我说得忒不堪了,孩儿是那种薄情的人么?”
沈氏“哼”了一声道,“你是哪样的人儿,为娘还不清楚么。自小到大,你喜欢甚东西哪有个长性儿。”
沈天福却笑着接话道,“娘,你才将说我喜欢甚物儿没长性儿,倒有一件东西孩儿一直喜欢来着。”
“哦,是甚么?”沈天看着沈天福好奇的问道。
沈天福呵呵一笑道,“就是那孔方兄啊。这许多年来,我可一直喜欢它的紧。”
沈氏被沈天福这一说也给逗笑了,便欲起身去她头上一拍,谁知沈天福赶紧抱头跑了出去,一面跑一面说,“娘,我去秀儿房里了。”
“去罢,记住为娘的话。”沈天在她身后大声叮嘱,听沈天福应了,方才重新坐下吃茶不提。却说沈天福听了沈氏的话也不好违拗她的,走出去对在老娘房中伺候的小莲说,“你去你二娘房中与她说一声儿,就说我今晚去你大娘那边儿了。”
小莲应了声“诶”,往西厢房兰香那里去了,沈天福这才一径走到秀儿房中来。挑帘子进去,见她又在灯下在做着针指便说,“娘子,你怎的又在做那些阿物儿,成天价不让自己舒服得歇一会儿。”
秀儿见沈天福进来心中欢喜,放下手中绣品站起来三两步过来迎他,替他将外面儿衣服脱了,一面说,“奴闲着难受,做一些针指儿心中有个念想,日子混得快些。”
沈天福径直走向床榻边儿坐下,便说,“娘子,叫丫头每端汤来,我每洗漱了,早些儿歇下。如今夜长了,不好久在灯下坐的。”
秀儿忙应了,叫底下丫头端汤来,自己亲自服侍沈天福洗漱毕,自己也洗了,打发丫头每出去将门阖上,自己在床边脱衣裙,见沈天福在被中侧着身看自己脱衣裳,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嘴中说道,“官人,为甚这么看着奴家,快别这么看奴了。”
沈天福知她面浅,笑笑躺下去,翻身向里,也不言语,闭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