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在平静的河面扔下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溅起来的不是水花，而是滔天巨浪。
那些老人女性和已经懂事记事的孩子，忘了惧怕，忘了胆小，只余满腔的愤怒和仇恨扑了过来，下饺子似的跪地朝李清衍他们磕头。
“求公子为我那可怜的孩子讨个公道。”
“可怜我那不满周岁的孙女，好不容易靠喝我们一家人的血活了下来，却遭了这些恶人的毒手，我儿子老太婆也被他们害死了，求公子为我们做主。”
“···”
无数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浩大的声浪。
声声泣血，字字悲愤。
老人在哭，女子在哭，孩子也在哭。
李清衍面沉如水，司瑾面容严肃，顾星辉他们满身肃杀之气地看着这些人。
从马车上下来的简喵喵和李大夫，看着这一幕齐齐叹了口气。
天灾固然可怕，更可怕的却是人心。
这些人举家逃离故土，他们的家人没死在灾难之下，却死在了险恶的人心之下，怎么不叫人感慨。
“天启朝要乱啊。”李大夫低喃。
简喵喵轻声道，“京城已经乱了。”
李大夫愕然看向她，见她神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看了眼李清衍，轻声道，“夫人何出此言？”
“老皇帝死了。”
简喵喵轻声道，“现在的皇帝是二皇子，但消息被封锁了，还没传出来。”
李大夫这下惊得不清，所幸心理素质过硬，愣是将到嘴边的尖叫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狠狠喘了几口气，轻声道，“夫人消息可准确？”
“方外之人不打诳语。”简喵喵装模作样。
李大夫闻声不在怀疑，而是道，“不告诉公子？”
“告诉他也无济于事，京城有二皇子坐镇，一时半会的还乱不了，不想做亡国之君，他就得想办法稳住京城的局势，缓解灾情，装腔作势也好，真心想当个好皇帝也好，只要稳住一天，李清衍就可以多谋划一天。
现在的他对上二皇子没胜算，他需要的是这个时间差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北境接手他的封地，同时和驻守在北境的陈将军搭上线，将老将军拉到他的阵线上来。”
只有拉拢老将军了，李清衍才有一争之力，她和司瑾能提供的是高产量可以缓解饥荒的良种，能提供的可以加固堤坝抵挡水灾的水泥。
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给他提供粮食、药物、衣物等物质。
别的无能为力。
他的势力需要自己去发展，人脉需要自己拉拢收服，那把椅子也需要他自己去争。
李大夫若有所思看着她，轻声道，“夫人，您能给我一句实话吗？”
“你要什么实话。”简喵喵对李大夫的耐性出奇的好，没办法，谁让她看上他的医术和方子了呢。
这不是个普通的大夫，而是一个医术精湛堪称神医的老大夫。
不是看了他的命运轨迹，知道这位的本事，简喵喵还真没耐心，也不会和他说这些。
“您很看好三公子？”
“他是我和司瑾的徒弟，拜师了！”
简喵喵说着看向李大夫，意味深长道，“他为人如何，您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借着星辉的关系加入到护送的队伍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