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泱笑着拍了拍陈泽的肩膀,笑道:“多心并不是坏事,我们必须带着怀疑的眼光去看待一切。给予足够的信任是一回事,去不去监督是另一回事。我们的组织现在还很小,自然可以用感情和信任去笼络一些人。但如果以后发展壮大了,却不能再如此,而是一定要制度化。不然一辈子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机构,难成气候。”
对于钟泱的这番话语,陈泽并不明白,因为他以前所收到的教育并非如此。他问道:“可是书上不是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怎么又有大组织和小组织的区别呢?”
见陈泽还是不明白,钟泱只好详细和他解释:“如果只是一个小机构和组织,为了招揽足够的人,维持一种向心力,自然是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问题是一个大组织呢?成员机构如此复杂,信任其实就是纵容,你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是可以让你放心的?不,人性本恶,必须要有监督。那些心高气傲受不了约束的人,无论他又多少才华,我们组织都是不需要的。与整个组织的根基和生存相比,一个人的才能根本无足轻重。天下的人才总比你知道的要多,只要我们有潜力,就跟本不怕没人来加入。组织机构越是庞大,越是完善,对于顶尖智谋型的人才需求就越弱。只有那些小组织,才需要这种所谓的大才。”
对着陈泽,钟泱对之前的话作出了最后的总结:“而我们,需要的是整体实力。”
正在这里和陈泽聊着这些用人原则的时候,钟泱根本不知道,北京城里因为他的里去,很多人倒了大霉。其中最倒霉的就是刘万河了,因为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安福俱乐部里的某位大佬很生气,所以狠狠地敲了刘万河一笔钱。
其实自从加入安福俱乐部以来,刘万河就一直想过要退出了。虽然凭着政治优势赚了点钱,但是军阀对商人的盘剥也越来越重,让他们有一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作为一个有背景的商业大亨,刘万河表面上看起来风光,但实际上却是对上层人物的巧取豪夺苦不堪言。早年赚到的钱现在都已经慢慢地填进那个无底洞里面去了。
刘万河现在最恨的,就是钟泱跑路竟然不带上他!他在这里家大业大,哪里能跑得掉?估计刘万河刚有这种想法,家产就要被安福俱乐部给抄掉。对于钟泱一个晚上就把工厂里的机器全部弄走,刘万河也是大感惊讶的,因为他是在搞不懂对方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运输方式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随着钟泱的突然离去,刘万河也再一次萌生了退意。他对自己暗暗的说着:“或许,我也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了。”
一个人独自坐在书房的软垫木椅上,抚摸着光滑油亮的红木把手,刘万河正在沉思,似乎也想着要去其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他的事业了。他对北方的局势越来越不看好,段祺瑞和曹锟、吴佩孚等人的矛盾越来越深,冯国璋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持到明年的春天。只要冯国璋一死,大战便会即时开启,无论是谁获胜,都会对商人大肆盘剥以补充军费。
也正因为隐隐地猜到了这个局面,刘万河才会急着想要离开。而钟泱的出走和安福国会那帮人的做派,也使得刘万河他心生警觉,事情能有多糟,它就一定会有多糟。刘万河并不打算坐地等死,而是已经开始暗自准备着转移资产了。
对于这些发生在中原腹地和中国北方的纷纷扰扰、明争暗斗,钟泱是丝毫不感兴趣的。他正和伊忠明聊着接下来开办化学工厂和技术培训学校的事宜。
钟泱用诚恳的语气和伊忠明商量着:“忠明,你在国外不是也认识一些人吗?能不能把他们争取过来。”
稍微思考了一下,伊忠明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现在德国刚战败,经济情况很糟糕,有很多的技术工人都失业了,许多毕业生也面临着就业困境。如果你能提供足够的薪水的话,我想我的许多德国同学都很愿意来到中国工作的。”
想了想,钱的确不是太大的问题,先把基础搞起来再说。而且在这个时代,技术封锁其实并不太严格。虽然最新进的军事技术钟泱肯定是难以接触得到的,但反正他也只是想初步培养一些基础技术人才罢了。而且说不定还能从这些德国人身上拿到一些先进的技术资料。谁都知道,无论是一战还是二战,德国的技术都是顶尖的,唯一的问题只是他们的产能限制。
和这个时代的美国靠武器海压死人不同,德国是纯粹的靠技术吃饭。但是两次想挑战欧洲的霸权都失败了,而后世的历史和电影也告诉我们,失败者是没有人权的。各种被丑化了的德国军队形象,被主流媒体大肆宣扬。而盟国和苏联在德国领土上犯下的累累罪行,却被深深地掩埋起来,这就是胜利者的正义。
反正对于犹太人,钟泱是丝毫不觉得同情的,那群人虽然不是每一个都该死,但至少是很多人都并不是冤枉的。在一战之后大发德国战争财的欧洲犹太财阀们,只不过是用普通犹太人的血熄灭了德国的怒火,然后再把责任推到纳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