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一身惨不忍睹的样子,刘欣隐忍了大半天的眼泪终于簌簌地落下,泪光中,她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陆扬骨瘦如柴的躯体,痛哭流涕:
“儿子,妈妈来了!儿子你醒醒,妈妈来看你了!是妈妈不好,妈妈给不了你健康,给不了你富贵,也不能保护你……我……”
这个时候,她多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健康呀!天才有什么用?受人爱戴又能怎么样?儿子是自己的,这么柔弱的身躯却要承担一个国家的期望,她宁愿陆扬变成了白痴,那样就不会再有危险,也不会有人想杀他,想他死。
刘欣不是完人,她也是女人,和中国上亿个母亲一样,她对儿子的期望不是飞黄腾达,不是笑傲风云,更不是龙飞九天,她最想的是儿子的健康和幸福的微笑。但是,她很无奈,也很无力!
安姌没有去安慰刘欣,悲伤、无奈压抑太久,会对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
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用酒精棉花球去擦拭掉陆扬脖子上渐渐变干的脓液。
虽然戴着手套,但她的手很轻,生怕会碰痛了陆扬,打扰了他的睡眠。
虽做了博导,但是为人做护理,她还是第一次。但她做得非常小心、耐心,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一点点,一点擦去陆扬身上那肮脏脓液。
“陆扬,现在你老实了吧?也不能拒绝让我帮你了吧?你呀,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总是逞能,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哎,不过,这也好……呵呵……”
她不停地擦着,不停地说着,不停地想着陆扬怎么不让自己插手他的事情,就连打个洗脸水都不行。她的话充满着淡淡的幽怨,淡淡的责备,说得大家一鼻子辛酸。
没有任何人去阻止她,也没有任何人插言。
就连躺在***的胡蒙听到安姌的话,眼泪水都盈满眼眶,泪水湿透了枕巾。
陆扬身上也太脏了,虽然经过补液池水的浸泡,但还残留很对赃物。安姌有的时候,不得不加大点力气,才能将它们搽干净。
很快,在床边的污物桶里堆满了恶溴的酒精棉,但是安姌没有停止……
擦着、擦着,忽然间,安姌“咦”地惊叫了一声,泪水一下停了,眼珠子瞪了起来,手上一反温柔的举动,使劲儿地在他的脖子上擦拭了几下。
脓液擦掉的地方,刚才还有的、一粒粒红色的疹子,竟然偷偷地消失!
那里变成白白的皮肤,带着一层还没有长成型的新皮肤,一点印迹也没有留下!
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皮肤,晶莹圆润,就如婴儿的皮肤一样。
“怎么会这样?”
天才脑袋瓜的安姌愣住了,错愕了!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是她又擦了一块更大的面积出来,跟前面一样。但这次使得劲儿有点大,就觉得陆扬的身子忽然缩了一下!
安姌心思电转,一边大力擦拭起来,一边兴奋滴喊道:“阿姨,陆扬有反应了!”
她这一反常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大家的主意,但是他们一直在旁边,却没有看到陆扬动一下,怎么会有反应呢?
爱之深,痛之切,感知不免有些恍惚。
“安姌,别费劲儿了。阿姨知道了,你已经尽力了。”刘欣已经不再悲伤了,她毕竟是大人,邵博还在一边,她不能过分悲伤,给自己的儿子丢脸。
“不视错觉!他的真有反应了,你们不信看呀!”
安姌叫着,镊子的尖部一不小心一下扎进陆扬的皮下,就听一声叫声传来——
“哎哟!”
陆扬忽然痛叫了一声,身子条件反射般向后退了一尺远!
同时,在上铺趴着的胡蒙忽地翻身坐了起来,腾地跳下床,一把拨开邵博,脸上还挂着眼泪,傻笑着扑倒床边,叫道:“首长,首长,你醒了!胡蒙去给你打洗脸水,去!不,买早餐去,我饿了,你也饿了吧?”
如此惊异的反应,一时间令所有人全都呆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陆扬的眼皮动了几下,缓慢地、缓慢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