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点头道:“我在这里等她来接我。”
女人道:“这么多年过去,什么样的人你没有接触过,你怎么还会相信女人的话?”
寒初还是那样淡淡的目光道:“你也是个女人,所以我不该信你对吗?”
黑衣女子噤声,万俟家获罪以前,万俟涵在京城的公子当中十分有名,说到才学不让当世鸿儒,屋内沉默了片刻,女人终于忍不住道:“你可想过你进了艾府,我要如何与你联系,你姐姐和家人的冤屈谁来洗清,血洗满门的仇恨又要谁来为她们报?”
寒初眼漏哀伤道:“报仇么?我在这个地方等了八年,忍了八年,结果如何?我一直以为我是为了姐姐的仇恨才活下来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她,在今天之前,我从不曾相信她,可是你也听到了,她说――要给我生一个孩子,一个留着万俟家族血液的孩子。”
女人眼睛里放佛是一种失落加上怒其不争的颜色,怒道:“你们男人,只要听到有女人肯为你们抚育孩子便深陷其中,真是不可救药。”
寒初嘴角又挑起一抹讽刺的笑,道:“秦佑怡,你是我姐姐的门客,姐姐死去以后,门下食客未被牵累的皆作鸟兽散,只有你肯时不时的来看看我,跟我说为姐姐洗刷冤屈报仇雪恨的事,我知道你拖着这么些年图的是什么,你在岭北万俟府上的时候就曾向家姐提过要娶我,可有此事?家姐却希望我能嫁与有仕途的人为嫡夫,对她在朝中也是一大助力,八年,你说若不以恩客的身份见我会引起怀疑,我也尽遂所愿,可你敢说,你在床上一遍遍要我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为我雪耻,为我万俟家鸣冤么?”
那黑衣名叫秦佑怡的女子脸色阵红阵白,终于上前一步并指做掌刀,狠狠切向寒初后颈……
寒初眼见异变,一句“你要做什么”都没有问完,眼前蓦然一片漆黑,旋即不省人事。
艾飞鸾将接寒初离开醉梦轩的事交给齐子萱,不仅仅是醉梦轩这边的事情要摆平,寒初也必须要有一个能嫁进公爵府的身份,齐子萱是知情人,虽然牵扯到天禄,但是飞鸾知道齐子萱懂得拿捏轻重,齐子萱领命,不敢多说一句。
走进承安堂,却是名炎身边的妥儿跪在院子里,看见飞鸾进来,忙着用手背猛擦眼睛。
“哭什么?”飞鸾见状问道。
妥儿抖起来,睁着一双明显哭过的眼睛看她,片刻通红的兔子眼里面还有眼泪流出来。抖着唇,名炎跪上几步到飞鸾脚边道:“主子打死奴才吧,公子……公子,他……”
飞鸾一皱眉,想是苏晴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名炎,却把妥儿落下了,心里苦笑,妥儿自幼跟着名炎的,都让她在城外置业安置名炎了,竟然多一个人也不肯带走。
“名炎怎么了?”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飞鸾还是问道,与苏晴的约定是她要“不知情”,毕竟被抢走和被送走对名炎来说是很不同的。
妥儿抖着唇道:“公子……上午醒来的时候,公子就不见了――”妥儿咚咚磕头,若非被飞鸾扯住,恐怕要磕出脑震荡来。
“嗯,我知道了,我派人去找。”飞鸾敷衍道。
妥儿小心翼翼抓住飞鸾的裙角道:“主子……放了我家公子吧。”
飞鸾原本打算向里走了,突然听见这句话脚步一顿,诧异的看向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纤细温顺,符合这个时代对男人的审美,面目因为哭得凄惨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是能知道是不错的,只是这样一个少年究竟要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能对着身为家主的她说这番话,倒让飞鸾有些刮目。
“名炎,也是这么想的?”
妥儿吓得一震,叩首下去道:“主子,公子他……他从不曾动过这样的念头,我家公子从进了宜兰馆,就……”
“我知道了。”飞鸾打断妥儿道,“你去吧。”这样的局面,是她希望看到的,妥儿是名炎贴身贴心的人,他能说出那样的话,说明名炎对苏晴首先不反感,只要有这个基础,加上苏晴的努力,那个还没有尝试过爱情的少年必然会爱上她,不管怎么样,以后的日子总算有了念想。
想到寒初,突然觉得那个男人一笑一闹,一言一语似乎都带着算计,太聪明的人,也太通透,知道什么时候笑着讨喜,什么时候哭着惹人怜爱,可这样的本能和她对危险会产生的触觉本质上并没有不同,生活会改变一个人,通过另类的教育方式,聪慧的人往往好学,所以游刃有余,可这份余裕的代价,却不是谁都能付得起。
寒初,历经劫难冲破黑暗。
可是,慧极必伤啊。
飞鸾叹气,催眠自己不去想另一个曾经挣扎在黑暗边缘,如今也不过刚刚走出一步的和允,她需要时间,是的,时间。飞鸾深呼吸,没有过不去的坎,因为用心,坏事就能变成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点,抱歉,明晚十点前,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