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摇了摇头,道:“这斧盾乃是昔日盘古大神开天斧碎片所化,盘古大神以开天斧开天辟地,而后才有洪荒世界的所有一切,开天斧又怎会是大凶之物?”
仓颉一怔,忘记了如何回答。
李松一甩手,那干戚神斧与干戚神盾又飞到了刑天的手中,李松继续道:“盘古大神没了开天斧,自会寻找其它物件开天辟地;刑天没了干戚神斧与干戚神盾,自也会手持其它武器来杀戮人族。这些功德因果,关斧盾何事?这就如我们脚下的这条路,上面走过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与这条路有何干系?路还是这条路!”
仓颉似懂非懂间,李松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些巫人昔日在后土祖巫所化的轮回地狱中为鬼卒,尽忠职守,世人皆称其善,为其日日香火供奉;然这些巫人如今在天地三界掀起了腥风血雨,世人皆念其恶,恨不得其死无葬身之地!这又是为何?”
李松说得这话时,身上青光暴涨,众巫顿觉李松身上杀气四溅,直向自己射来,众巫似在其中感觉到那滔天怒意,彷佛李松话语中那恨不得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便李松本人,众巫无不战战兢兢起来。
说也奇怪,仓颉闻得李松此语,却是觉得脑海中一片安宁,彷佛又回到了昔日在玄木岛上关在楼中造字时,心外再无一物的时光,仓颉神色中再无凶戾,只盘膝打坐,双手横握春秋笔,缓缓的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就在这时,天边一声长啸,那啸声突高突低,突远突近,众巫闻得这啸声,个个长吁了一口气。
“道友威震天地三界,又何必与这些小辈为难?”一个直爽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黑影出现,登时便到了众人眼前,是个精壮的汉子,那虬髯的肌肉里充满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能称呼李松为道友者,自然是巫族圣人巫十三了。
仓颉为人族复仇,引得刑天九凤出战,这事情李松知道,巫十三又怎会不知?巫十三先前也是一直在思索着为何仓颉会如此的鲁莽行事,要知道眼下巫道玄木岛三方相争,玄木岛有置身事外,先观道教与巫族相争之意,怎会让仓颉横插一脚?是以巫十三便隐而不出,在一旁静观其变。巫十三倒不担心李松,以李松的身份地位修为,自不屑于为难这些普通巫众。
巫十三听得李松的话语,才蓦地明白,原来这一切早在李松的算计之中,李松道将大成,门下亲传七子,如今是要让这仓颉证就那最后一位准圣了。仓颉在地界历练几千年而不得道,而玄木岛上比仓颉辈分更低,出道更晚的张百忍白素贞都已得道,唯有仓颉不成,想来李松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
玄木岛与巫族本就是死敌,仓颉在巫族的战场得道,不啻打了巫人一个嘴巴。更何况仓颉乃人族之人,人族自伏羲、神农、轩辕三皇得道后,再无人证就准圣,三皇得道乃是应道祖鸿钧天道人族当兴,教化人族而为,若仓颉在这当口成为第四位人族准圣,岂不是说明人族要再次复兴?
巫十三想得并不差,李松这千百年来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便是:在后世的历史中,人族的兴盛在唐宋时期达到了一个顶峰,其后便是慢慢的衰落,而真正由盛变衰的转折点自是那蒙古铁骑对东胜神州的践踏,让人族沦为了四等居民,此后,除了朱明皇朝的短暂复兴外,人族便再没有挺起过脊梁。但那蒙古铁骑究竟从何而来?李松却总想不明白。
后来李松得知魔祖罗睺是道祖鸿钧外的另一个存在,李松便似找到端倪,再后来陆压率领北俱芦洲妖族建立的金国侵犯大宋,李松自然就要联想到那与妖族一直并称的巫族。只是李松没有料到的是,那曾经被自己救得一命的蚩尤竟然成了叱咤风云的巫十三。
巫十三心中暗恨,无论是东周末年齐始皇的问世,还是宋金封神中的张百忍出世,乃至如今的仓颉证道,李松每一次行事都是将玄木岛与道祖鸿钧天道大势结合在一起,让对手无处可击。
不过如今巫十三拜了那魔祖罗睺为师,倒也并不怕道祖鸿钧,巫十三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蹲坐地上的仓颉,仓颉此时已经笼罩在七彩霞光中,而仓颉那造出的三千汉字在其中宛若蝌蚪一般欢快的游来游去。
巫十三皮笑肉不笑道:“道友倒是收得好徒,一杆木笔便在我巫族杀了个来回!仓颉,我且问你,你在杀人之时,可否觉得自己心安理得?”
巫十三何等人物?只消看一眼便知仓颉心病所在,所以这话连消带打,端的直指仓颉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