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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积雪稍融的河西冻土地,相距三百余米的两只军队,一只千多人,一只仅有不足五十人,人数相差悬殊,气势却不逊分毫。
罗开先带着赫拉尔纵马上前,对面同样有两个人骑马走出队列。
他的视力极好,轻易便可看到对面一个粗壮的络腮胡子,另一个则白面无须……很奇怪,这时代的男人大多都有一把胡子,除了年幼的孩子,白面无须的……莫非是太监?他的心里没来由地涌起这样古怪的一个念头。
当然,他这没来由的心思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而已。三百米折半仅为一百五十米,肩高腿长的阿哈尔捷金马走过这么一小段路也只不过需要百十步罢了。
很快到了中间线,两方人不约而同在相距十来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满脸胡茬的范军头腰背挺直的坐在马上,冲着罗开先一拱手,朗声说道:“可是灵州主将罗开先当面?绥州军府左军司马辖下千军节制范正明见过……”
这范军头的话尚未说完,罗开先摆摆手说话了,“左军司马?王巩吗?”
“大胆!”白面无须的王参军叫了起来,“我家大人的尊号岂是你能……”
罗开先把手中长刀一横,摆在身前鞍座上,眯眼问道:“你又是那个?你家大人名字不是用来叫的?莫不是无名无姓的野种?”
“你!”被打断了话语的王参军何尝听过这种辱骂?白面变成红面磕磕绊绊地说道:“到底是外归的……蛮人,不知……礼数!范军头,还不擒下这种狂徒?!”
罗开先眼中厉色更甚,眯眼紧盯着范正明的举动,口中低声喝道:“范正明,你这同伴何许人也?面白无须,莫不是个内宦③?本将昨日刚斩了近千首级,还未尽兴,晚间可是作为宾客被你家刺史邀至这绥州,劝你仔细斟酌,莫要听错指令,误了自家性命!”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的随行亲兵赫拉尔已经钢箭在弦,引弓待发。
身为领军的范正明犯了难,距离对方的小队伍近些,他看得更是明白。对方虽是人少,但是人高马大,装备虽多有异处,却是难得精良,且己方虽然人多,但却不敢保证能够无损取胜。更何况,对方名言是因了刺史邀约的正经宾客,己方出面干涉已是不妥,若有手尾,上司左司马王巩顶多不过调职去职,自己仅是个不入流的军头,却是难逃一个私开边衅的罪名。
“这……”范正明张不开嘴了。
“范军头休提此人胡言!”红脸无须的王参军并未老实,在一旁叫嚣道,“刺史李继冲不过党项降臣,何能为绥州刺史?左司马大人才是朝堂正朔!只要擒下此等狂人,立功升职指日可待!”
这王参军说话的时候脸都转向了一边,犹豫不决的范正明更是双眼无神六神无主。
罗开先却没耐心了,抬左手四指并拢猛往前收,如此连续做了三次。
他的后方亲卫小队处,连声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那个白脸无须的,尽量不要杀他!赫拉尔,射!”罗开先低声给身旁的黠戛斯人下了命令。
“嗖!”箭支飞出去的同时,罗开先的坐骑公爵也踏步冲了出去。
眼看一场无头无脑的战争就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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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军头,宋时军职复杂,等品与往朝均不同,因重文轻武,军头实际控制兵力千人,相当于唐时校尉,但却是不入品流的低等军官。
②保义郎,宋时阶官衔,大抵相当于现世军旅中士衔,阶官与统兵数量对比,与现实并不同。
③内宦,宫廷内官,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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