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其乐融融。
就是明哲,也被拉了过去坐下喝酒。盛情难却,贪杯不少。
田光学瞧着年轻人喝酒的架势,摇摇头站了起来,有人拉他坐会儿。田光学念叨着先去作坊看看,抽身离开了。
招弟看着这副情景,恍若是想起前两年自个儿出嫁时的情景了。不过短短两年多时间,她连孩子都有了,时间混得可真真是快啊!
她偏头看着坐在一旁满脸笑意的来弟,笑着道:“你瞧着,倒是比我嫁人那会儿镇定不少。”
来弟笑呵呵的,“虽是分开了这么多年,但他愿意娶我,到底是心意没变的…知根知底,有什么好紧张的。”
“爹娘是开明的,不然盲婚哑嫁,有的我们哭。”招弟说话,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正对面抱着外孙的刘氏――娘也不年轻了,眼角的皱纹,脸上的斑点,都多了起来。
她忽地想起这么一句话――皱纹是努力生活的痕迹。她也很努力的生活着,到时,也会有满脸皱纹吧!
得弟见着招弟出神,问她想什么。
招弟笑着,“我在笑,时间过得快,三妹都要嫁人了。”
宝弟一句话接过去,“不快的…赶明儿,等得宝弟娶媳妇,二姐会觉得更快。”
三姊妹笑了起来。招弟伸手点了点宝弟的额头,“送你到镇上读书,整日里,脑袋瓜子都装的什么,这么快,就想着媳妇了。”
宝弟一本正经道:“娶妻生子,再正常不过。”
来弟听得笑出眼泪来,“那宝弟要不要三姐去省城那边给你找个好看的媳妇?”
宝弟镇定的摇摇头,“三姐嫁人了,宝弟娶媳妇不过是想快点长大,长大了,宝弟就能代姐姐们照顾爹娘了。”
“…”
得弟眼睛笑成月牙,“四弟,可真乖。”
招弟却道:“男孩子可不是娶了媳妇就长大了…四弟如今已经知道责任是什么,是个小大人了。”
宝弟仰头问:“是不是就说宝弟能够照顾爹娘了?”
“四弟要多念书,以后才能更好的照顾爹娘呢!”来弟哽咽了一声。她原本想着,自个儿要在家里多呆两年的,等得宝弟再大一些才嫁人,可如今…她不仅嫁人了,还是离得家最远的那一个。连爹娘都照拂不了。
招弟听出来弟声音中的异样,压低音调道:“这么多人呢,别哭啊!多笑人。”
来弟伸手抹了抹眼睛,“那会儿二姐嫁人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得弟和宝弟笑了起来。招弟无奈摇头。
姐弟几人说话,却是没人注意正逗着孩子的刘氏眼眶红了红,更抽了抽鼻头。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为人父母一辈子,求什么呢,什么都不求的,只求儿女过得好就行了。
如今,三个女儿都有了好归宿,她做娘的,心里也算踏实了。
招弟拉起来弟的手,细细的抚摸着手背。
来弟任由她捏着手,也不语,她抬头瞧见院子角落的那棵柳树。记得是才搬进新家那会儿,姐弟几人栽种的。春去春来,已茁壮成了一棵两三米的柳树了。
秋日的时候,娘打扫院子,总免不得嘟哝几句,说院子不该摘中柳树的,这打扫起来多麻烦。可她分明又记得娘给柳树施肥时弯腰的模样。
娘待柳树,就想待孩子一样,免不得嘟哝几句,但到底是希望她长得高高大大,健健康康的。娘的心愿,其实真的挺简单。
柳树,等得再见时,你是不是又会长高许多呢!
…
“来人,快些来人啊!”
热闹的院子里,从外面突兀的传来这么一句,听得众人皆是一怔,可是除了什么事,这么急急躁躁的。
宝弟惊道:“听着好像是二叔的声音。”
二叔的声音?二叔刚才还坐在这里吃饭,因为大哥被拉去喝酒,他就一人先去作坊那边看看的。算算二叔来去的时间,也不过这么大一会儿。招弟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别是作坊出了什么事。
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有强盗!”
震天一声雷,惊住了众人。
清溪村该是好久没听过这名了――应该有十几年了吧。
本是有了醉意的男子也登时清醒了过来,顷刻,院子里熙攘一片。男人们已率先埋了出去。个个窜的像射出去的利箭,“咻”的一下,已是老远。
招弟扶着身子骨本不是很好,又跑了一段路的二叔坐下,“是怎么回事?”男人们已经过去,她一女子去了,倒是帮不上多大忙的。
田光学喘着粗气。
这两年,大哥体恤二叔,早已是不让二叔晚上呆在作坊那边了。可二叔又念着自个儿年轻,就这样呆着也不划算…最后父子两商量,白日二叔过去看,晚上就由大哥过去看着。
今日算是特俗日子了。
田光学缓过气来,看着个个围着自个儿,忙道:“刚才我还没走到作坊那里,远远就听见了响声…我开始以为是狗罢了,结果走近,竟是瞧见够被打死在地上…我一个人身子骨不利索,只得吼了两声,倒是安静了不少。想来强盗也是怕人的,不敢出来,可我这样就算找着了也逮不住,只得赶紧给大门上锁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