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竖起了大拇指。
蓝釉平时话很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话突然变多了,顾家臣还想他是不是吃牛肉吃嗨了,有力气没处使只能翻嘴皮子。
看着顾家臣一脸困惑,蓝釉很好心地止住了笑,拉着他坐在桌子边儿上,一边继续涮火锅,一边给他当解说员:
“哎呀,也难怪,听说您老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和我们这种粗人野夫当然是不一样的……这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那时候估计咱们都没出生。云紫苑,19xx年生,出生地a省a市,西南人。出生两个月的时候,她妈妈抱着他去了澳门,在那儿偶遇出外考察的前西南军区一把手,现在在西北军区……”
蓝釉像背档案资料一样把云紫苑的情况一股脑儿都背给顾家臣听,档案资料太过无聊,听得顾家臣有点茫然,有点昏昏欲睡。
“说起来,他们家和咱们二爷还有些渊源呢!”蓝釉说着说着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顾家臣听到“二爷”两个字就来了兴趣,赶紧追问后话。
蓝釉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又夹了一片鱼在锅里涮着,一边悠悠地说:“你知道沈氏吧,就是二爷的妈妈。”
顾家臣点点头:“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她在嫁给任老爷之前,曾经订过一次婚吧?”蓝釉把涮好的鱼片吃面一样一口吸进嘴里,也没怎么嚼就吞了。
“知道。”顾家臣表面冷静,其实心里咚咚咚打着鼓。
不像女孩子说八卦时候那么理所当然兴致勃勃,顾家臣是从来不敢在人背后说三道四的,也从来不敢过多地打听任啸徐以及他们家族的事情。
这一点是季泽同教他的。顾家臣以前很喜欢问三问四,直到有一天季泽同把他揪住按在墙上警告一番。季泽同眼神毒辣,揪住顾家臣的领子冷笑着说:“没事儿别瞎问。好奇害死猫!”
顾家臣就再也不敢瞎打听了。就算内心再想知道,胃口被吊得像天上的月亮那样高,他也不会露出焦急的表情,永远就是一副“你想说就说不说就算了”的模样。
“沈氏以前订婚的那男的,家里是局级。你知道那男的家里挺惨的吧……家破人亡啊!”
顾家臣咽了一口口水,说:“嗯。”
“那男的以前不是有个女朋友么?后来沈氏要收拾她,她就跑了……那个女人就是云三儿的妈妈。那时候他妈妈挺惨的,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来求我们家帮忙。我们家不是道上的么,拿钱消灾的那种。就帮她找了个机会逃出去了。本来也没打算管了,谁知道云三她妈妈这么争气,居然搭上了云爷……”
蓝釉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顾家臣终于忍不住了,问了一句:“所以呢?和啸徐有什么关系?”
蓝釉笑盈盈地白了他一眼,道:“还没理清楚啊?云三的妈妈是云爷身边最受宠的女人,她跟云爷之前,是沈氏以前那未婚夫的女人,沈氏逼得她狼狈跑路……这个仇,难保她没记着呀!所以云三可以说是你们家啸徐的仇人。”
“仇人”两个字把顾家臣下了一大跳,蓝釉看见他那个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就故作神秘地凑到他耳边说:
“所以,你千万要小心,可别招惹了那个人。他长得多漂亮你也看见了,要记住革命先辈们的血的经验教训啊,越漂亮的男人,越会坑人……”
顾家臣还在想那是哪个革命先辈的经验教训,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倚天屠龙记》里面殷素素跟张无忌说的遗言的盗版。
顾家臣还能思考,有人却不能了。
蓝釉拉着顾家臣和老板娘都走了之后,云紫苑又不耐烦地把跟着他的所有人都赶出了包厢。房间里空荡荡只剩下了他和程忆周两个人。气氛变得暧昧而诡异。
程忆周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唰一声站起来,迈开有节奏的步伐走到沙发最远的一头来坐下,装模作样地拿起小叉子叉起一片水果来放进嘴里嚼着。
云紫苑的脸色簌地变了,轮廓柔和而妩媚的脸阴沉沉的。他的声音极度诱惑,像亚当和夏娃偷食的禁果一般,神秘而充满未知的危险,声音在封闭的包厢里回荡着一阵阵空空的回音。
“过来。”他目光直视前方,命令道。
程忆周不为所动,只是侧过身去咬他的水果。脆生生的苹果嚼在他嘴里沙沙作响。他穿着便服,身板却挺得笔直,脚上也还踏着一双美式军靴。
军人受过训练,有一种野性的敏锐,背部往往比正面的感觉更灵敏。程忆周背对着云紫苑,却也能从呼吸和温度感觉出背后那个人的具体方位。他沙沙地咬着苹果,正苦恼着一片苹果要吃完了,却猛然发现背后的气息已经消失。
未及他回头,一个清亮魅惑的声音已经响起在他的耳畔。云紫苑仿佛瞬间移动了,鬼魅一般地出现在程忆周身后,一双手蛇一样缠住他的身子,道:
“小鸟儿翅膀真的长硬了,要飞了?我来检验检验,看看你到底合不合格。”
腰间突然一紧,程忆周只觉得整个人都往后仰去,他还没来得及反映,就在那么一瞬之间,天地已经颠倒。他的手腕被用力一按,便感觉到一阵麻木贯穿五指,整个手不受自己的控制,无力地松开,手上的小叉子掉落在地,叮叮当当一阵清脆地响声。
云紫苑已经翻身骑在他身上,两只手死死地拧住他的双手,将之固定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