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至于把你打死。”任啸徐道。
他说完这句话,韩秘书拿着电话走过来跟他打了个手势。任啸徐起身出去接电话,
季泽同突然怔怔地看着顾家臣。顾家臣不解其意正要发问,季泽同已经先开口:“我说,你知不知道啸徐平常都在搞什么?”
顾家臣茫然摇摇头:“不知道。”
“你都不打听?”
顾家臣苦笑道:“我向谁打听?也没人告诉我。他和你最要好……你都不知道,谁还知道呢。”
季泽同眼色里闪过一种担忧:“我说你……你觉得这样没关系?”
顾家臣一笑置之,又关切地问季泽同:“你以后怎么办呢?”
爷爷走了,没了避风港,你以后怎么办呢?
“我先出去避避风头。反正我是不指望我家老爷子能理解同性恋什么的。几个哥哥还好,可他们也是要劝我结婚的……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和啸怀去国外吧,天地之大难道没有小爷的容身之处吗?”
是啊,这个世界很大,顾家臣想。可大部分人的世界很小,包括他自己的。他大概这一辈子也不会出国了。他和任啸徐的事情,一开始他也紧张了好一阵子,后来觉得反正能瞒多久是多久,任啸徐要是实在要发作了,那时候……那时候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能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也好。
谁的人生没有一道坎呢?同性恋这件事是他人生中的一道坎,迈过去了,世界就清静了。
任啸徐走了半日没回来。大约那通电话很重要。他最近事情非常多,昨天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忙着和顾家臣做了一个爱,今天更是一直忙到中午,若不是要参加老太爷的葬礼,顾家臣觉得自己恐怕也没办法见他一面。可对他而言参加葬礼也是公事吧!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时间是为别人活着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因为季泽同的爸爸出来的时候看见季泽同还坐在那里,气得满脸涨红,急着要赶他走。
顾家臣不忍心放他一个人走,于是跟着也要走。任啸徐那时候还没有回来,那三十多岁的人拦住顾家臣道:“您也要跟着去?”
顾家臣心想,泽同也算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要赶他走,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一起去?你们不要他我还要他,别把人都想的这么绝情。
可他刚要走,季泽同就把他推了一把道:“你快回去吧,别给你们家啸徐添乱。”
顾家臣还不明白。那三十多岁的人好意地笑着对他说:“您怎么说是任先生带来的人,我当然不好赶您回去。可是泽同是我家幺老爷子说了要他走,您看,我们的家务事,您犯不着插进来吧?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太……”
任啸徐这时候才回来,看见顾家臣站在门口,连忙过去问情况。三十多岁的人是季泽同的堂哥,说顾先生拦不住要走。任啸徐只能跟他解释,说他有点忙,所以恐怕不能留在这里吃饭了,顾家臣要和他一起走。
那人听见任啸徐这样说,想了想,道:“罢了,反正你们留在这里,老爷子们也是不好受。那我就不送了,任先生,您走好。”
任啸徐点了头,拉起顾家臣就往外面走。季泽同已经走得远了,顾家臣追上去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好像一个不留神他就要冲出马路去寻死一样。
直到他看见外面的大路上停着一台车,任啸怀的司机下车给季泽同开门,顾家臣才站住脚,目送那台车远去。
任啸徐的手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腰,推着他上了自己的车,才跟他说:“你放心吧。我哥哥的人,他自己会照顾的。”
顾家臣低了头,喃喃道:“我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是个人你都要操心,你累不累?”任啸徐没好气地问。
“我……那,泽同是我朋友,关心朋友不应该啊?”顾家臣的个性软,本该理直气壮的话也能让他说得理亏似的。
“好,应该!”任啸徐无奈地笑着道。他伸出手去揉了揉顾家臣的头发,宠溺地看着他问:“怎么,你不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