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臣的床是家里人找木匠订制的。这年头一张象样的床要好几千,找木匠做一张,不到一千块就搞定了。好处是经济实惠结实耐用,坏处嘛,大概就是――很硬,非常非常硬。
想也知道,这样的床没有弹簧床垫,只有一层木板,上面铺着棕垫和棉絮,再铺一层床单,跟大学宿舍的床差不多。大学宿舍的床,任啸徐都把自己盖的被子也垫在身下才能勉强睡得着,而且那时候精力充沛,可以战斗到很晚,精疲力尽的时候站着都能睡着。现在不比从前了,睡在这张床上,十几分钟他已经翻了好几个身了。总觉得肩背都有点酸痛。
在任啸徐差不多第六次翻身的时候,顾家臣开了灯问:“是不是睡不着?”
任啸徐含糊地回答:“唔……床有点硬。”
“我们家床是木板的……”顾家臣看着被子说,“不过还好,这床做得够大,不然你的脚都没地方放。”
任啸徐苦笑:“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
“谁叫你要留下来过夜的?睡吧二少爷,反正只睡这一晚上。”
“那不一定啊,以后你都不回娘家么?”
“什么……这里明明是你婆家。”
任啸徐作势快要掐他,顾家臣赶紧缩到被子里去。
任啸徐现在盖着的被子,用的是新弹的棉花,昨天才晒过,蓬蓬松松很暖和。加上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温度难免有点高。任啸徐忍不住把睡衣的口子解开了几个。顾家臣见状赶紧把胸口捂得紧紧的,眼神警惕。
“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
“脱衣服干什么?”
“热嘛……这被子太厚了。”
“胡说,我们家又没有空调暖气,怎么会热?”
“我就是热啊!不信你摸摸。”
任啸徐拉着顾家臣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贴。他的胸口很热,火炭一般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发高烧了。顾家臣像被烫到一样弹起来,把手抽回去。任啸徐好像真的很热,敞开了衣衫,拎着领子不停地扇风。
顾家臣看着他的样子,只好把自己的旧棉被扯过一角给他:“算了,你盖我这个……特地晒的新被子你还不要。”
任啸徐于是一脚蹬开自己的棉被,拉着顾家臣的被子角利落地拉到自己身上来,顾家臣裹在被子里,被他也一起拉了过去。顾家臣穿的是一件短袖t恤,手肘冷不防碰上了任啸徐袒露的胸膛,滑腻的弹性十足的皮肤像是某种人造橡胶,于是他忍不住把胳膊一缩。
任啸徐面露不满,手臂环过顾家臣的肩膀,强制性地把他禁锢在怀里。顾家臣挣扎了几次没挣脱,索性就这样趴在他的胸口上。两个人在一起日子久了,也不一定凡事都要做,就这样趴着也很好。于是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顾家臣悠闲地闭着眼睛问。
“还不错啊。”
“她和我长得像吧?”
“是挺像的。”
顾家臣舒服地把头枕在任啸徐肩膀上,喃呢着又说:“我要是个女孩子,应该就长得像她一样吧……”
“那也不错。挺好看的。”
“不知道那丫头会栽在哪个男人手上……至少得是个你这样的吧!”
任啸徐忍不住笑了,说:“你想得有点好啊。”
“那当然,我一个男的都找到你这样的,我妹妹应该找个比你更好的才行!”
任啸徐敲了他脑袋一下道:“你是没睡醒呢,还是睡着了说梦话啊?”
“任啸徐啊,”顾家臣抬起头来问,“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天下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