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被承认,正式地呆在任啸徐身边,是他梦寐以求的。今天这个梦近在咫尺了,他都不敢伸手去碰一碰,因为怕碰碎……然而已经要离去了。总还是有点不甘心。
好在任啸徐上完香立刻就开始寻找他的身影,第一眼没找到,一肚子狐疑,第二眼,看到他被两个助理带着往门口的方向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问:“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夫人吩咐我们带这位先生离开。”
“他是我带来的人。”
“是吗?对不起二少爷,我们并不知情。”
“没事,”任啸徐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先回去,我带他走。”
两人于是散去,任啸徐拉住顾家臣说:“你怎么就跟他们走了?”
“你妈妈吩咐的嘛……”顾家臣苦笑着解释。
“哪天她吩咐把你带出去解决掉,你也傻乎乎地跟着走吗?”任啸徐语气略带责怪。
“怎么了啸徐?你以前不会这样说的……”
“没怎么,我以前怎么了?”
“你以前,你会,你会为你妈妈辩解,或者,或者讽刺她两句。但是,你不会这样……恶意地去揣测她啊。”
任啸徐别过脸去,手指微微用力,握紧了些。
“我也不想。可是事实,我不得不这样防范。”
“这么久了,你妈妈也没把我怎么样啊……”
“还没怎么样?那天她差点把你绑走!你……”任啸徐说到这里,不自觉地打住了。顾家臣长大了嘴看着他,喃喃问:
“啊?真的……真的是她?”
任啸徐叹了一口气说:“你别问了。”
拜过祖宗灵位,基本上事情就了了。有些任氏的大功臣,还必须去墓上拜一拜,任啸徐仗着有任啸怀在场,拖着自家情人的小手就开溜了。路上他们还抽空吃了个早饭,买了包子馒头豆浆油条带回去,给诗华当早餐。因为家里两个大学生都起来的晚,所以他们顾家的祭拜活动要等到下午才去。而且去的地方也不是r市的公墓,是乡下。真正的乡下。
顾家过年一般都是这样安排的,年三十看春晚,大家挤挤更健康。大年初一回老家,上坟,烧纸,然后就去老家的亲戚那里,杀年猪,鱼塘里捞鱼,大家吃团年饭。之后就是你请我我请你,请来请去,东家吃了吃西家,反正天天大开筵席,顿顿大鱼大肉。
任啸徐和顾家臣这两口子自从交换了戒指,那左手几乎就不肯从兜儿里拔出来。一来嘛天气冷,二来嘛,还是怕暴露了不好解释。顾爸爸顾妈妈就算了,两个人都不知道左手无名指上带个戒指到底多么重要,但是诗华一眼就能看出来。人现在有男朋友惯着宠着,什么名牌儿没见过呢?保准直接指着哥哥的手嚷嚷:
“呀,卡地亚的戒指,谁送的啊?咦?怎么小徐哥也有个一样儿的呀?哎哟,婚戒啊!你们……”
顾家臣摇摇头,拉住自家男人的手,心说这可千万不能被发现了。
于是初一那天下午,任啸徐把他的奔驰贡献出来,载着顾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往乡下杀过去,到了目的地,车身上全是泥和灰。顾家臣嘲笑说多娇贵的大小姐,发出去上山下乡,都得成了农妇。
顾爸爸还有点不好意思,临时征用了人家那么贵的车,于是笑着递了一根烟给任啸徐,说:“明天回去给你洗干净。”
任啸徐结果烟来,就着顾爸爸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说:“明天回去?”
“是啊,你看,上过坟天就晚了,我们留宿一晚上。这房子以后就要拆了,想住也找不着地方了。”
于是,新婚夫夫的第一夜,就是在泥巴糊成的乡下破房子里度过的。
任啸徐和顾家臣两个人挤在一张由长条木椅子改装拼接铺成的临时床上,彻夜难眠。
你说这情况,要做吧……这么个破床,光是好好躺着都提心吊胆怕散架,经不起几折腾;不做吧,怀里抱着这么个暖乎乎的人,要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何况今儿早上才娶进门的呢?!
破床就不说了,破房子,破门……到处都挤着是人。本来乡下的房子很古老,一般是五间房,燕字排开,中央是堂屋,两边夹着两间卧房,再往两边分别是厨房和厕所。原本两间卧房隔着堂屋,里头干什么呢是听不见的,可是现在每个屋子都是人,这屋里能听到那屋里人打鼾的声音……简直不好发挥。
于是就那么硬着,彼此搂着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