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鸟倦等三人望着若无其事的漫步走来的杨广,只觉得正自宛然微笑的他的身躯之上,散发出凛然无可匹御的气势,教自己栗然生颤,一股如冰如霜的寒意,亦自心底油然而生。
“杨广,你待如何?”尤鸟倦朝着悠悠行来的杨广,厉声喝道,他声音犹壮,但是从他那微微后挪的脚步,教人乍眼便可瞧出了他的外强中干,声厉色荏。
杨广望着眼前已起退缩之心的三人,暗自忖道:这三人的武功在魔门武力排行榜虽然也排得上名次,本是强力打手团的候补,可惜声名狼籍,且最是桀骜难驯,一时不察,顿遭反噬,自己在魔门中虽有些声名,只是还没震慑力,不若,就拿他们三人中的人开刀……
杨广思忖到这里,猛然睁大双眼,瞳间便即闪绽起了烁烁精光,饶是尤鸟倦三人见多识广,但触及他那杀机盈然的双眸,俱是悚然打了个冷战,禁不住地同时后退了半步。
“杨……杨师弟,有事好商量,”金环真心思最是玲珑不过,她已经瞧出杨广今夜似是执意将自己四人尽数留在此地,心下暗自惊骇,她左右扫视了一眼,俏丽的娇容登时露出了勉强之极的笑容,“我们都是向师门下弟子,有事尽可商量,切莫让外人看了笑话啊。”
杨广斜睨了金环真一眼,冷然一笑,忽然挥手向躺在庙门石板上拍出一掌,只听掌风疾响,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蓬”的一响,丁九重的身躯倏然剧颤了一下,便僵直了开去,再无半丝声息,这纵横当世的一代凶人丁九重,终于魂游冥府。
“尔等四人俱已违背此前在圣尊座前立下的血誓,擅自开宗立派,”杨广徐徐地扫了一眼尤鸟倦等三人,正容肃然说道,“今日便藉小弟之手,以应当日之咒誓罢。”
尤鸟倦等三人终知今夜之局难以善了,如若一味退缩,定会难逃一死,忖到此处,这三大凶人反是激起滔天凶意,他们互视了两眼,点了点头,瞬息之间,便皆有了计较。
“桀桀,看来人家杨圣帝甫登宝座,要拿我等之沸血洗洗他那宝座呐,”尤鸟倦用他那阴柔的尖嗓冷笑一声,斜瞥一眼周老叹两人,“你们夫妻俩愿不愿意给圣帝伸长脖子?”
周老叹伸手搂住身旁的金环真,皱起苦脸,唉声叹息着说道:“尤老大你德高望重,咱们这对苦命人自是以你马首是瞻,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金环真倚在周老叹的怀中咯咭的轻笑一声,她风情万种的凝睇一眼杨广,再瞟了瞟杨广身后的祝玉妍,忽然媚声说道:“周小弟,听说我们圣门的圣帝与阴后两大尊者已就鸳鸯良缘,倘若他们果真是夫妻的话,必定两相联手,这么一来,我们今日恐要共赴黄泉了呢。”
祝玉妍何等聪慧,哪里听不出金环真的话中之话,她心中羞怒交加,但忿恨之中,却又深藏着一丝半缕的,连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甜意。
只是,话虽如此,她的心性却是何等的高傲自矜,如何还能默默旁观。
就在这等复杂难明的情绪中,祝玉妍高昂着螓首,冷睨了一眼正自笑意盈盈的杨广,芳心蓦地一阵怦跳,她强自定了定神,然后倏地前移半步,白皙细滑的娇靥落满了冰霜,只听她冷哼一声,娇声吒道:“金环真,假若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后出手取你性命!”
尤鸟倦本就相当顾忌祝玉妍师徒俩,今下听见金环真已挤兑住祝玉妍,心下大喜,他微微地左右扫视一眼,徐徐地取下背上的独脚铜人,然后丢了个眼色给周老叹和金环真,后两者会意,暗自提聚真气,缓缓地朝着杨广望了过去。
此时的杨广嘴角含笑,表面上他意态悠闲,无以此三人为意,但其实对于这绝代三大凶人,他亦不无忌惮之意,如若他等三人联手合击,以己之力,亦只能自保脱身而已,他所能凭仗的,便是石青璇的助力,以及祝玉妍师徒俩暧昧的态度。
“看来你们真的是觉悟了呢,”杨广看到尤鸟倦等三人蠢蠢欲动,当下便踏着奇异的步法,缓缓向左前移两步,以气机遥锁对方最强的尤鸟倦,心中警惕,口中却似与好友秉烛夜聊般的缓缓的柔声笑道,“只是小弟的武功毕竟还未大成,如若只小弟出手的话,恐怕真的难以全数留下师兄师姊,只是,不知哪位师兄,抑或师姊能够从此地脱身呢?”
杨广的话语未歇,尤鸟倦等三人的眉毛均是微微的一耸,心头更是蓦地怦然一跳,他们三人本是极度自私自利之人,听到还有如许生机,暗里的心思自然偷偷地活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