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现在是去做什么啊?”好一会,有人忽然地出声问道。
那家仆迟疑了一下,先是四周看了看,然后招手叫人围了过来,脸上满是神秘之色:“我听我们家大人说,好象是要去跟梵音山地和尚交涉什么的。”
“梵音山的和尚?那不是静念禅院的那些大师们吗?他们要去那里干什么啊?难道那里有人惹皇帝陛下不高兴了吗?”人群中,有人吃惊地说道。
“啊!我刚才听人说,好象皇帝出了布告,说是要征用静念禅院的田地和佃户,不过禅院的大师肯定不会允许,他们现在可能是去要田契了吧。”
“不会吧?征用禅院的田地,佛主是要怪罪的啊!”有人小声地说道。
“你们知道个什么!”那家仆嘿嘿冷笑,不悦地说道,“皇帝陛下乃是天之子,受命于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他老人家的,那些和尚和他们那些田地,当然也是皇帝陛下的啊!”
“更何况,皇帝陛下哪里是要抢那些田地,你们没有听说吗,陛下只是征用那些田地和佃户的一部分而已,留下的还有几万亩上好的田地呢。”
“还有几万亩?哗,静念禅院怎么会有这么多田地的啊?”人群中,忽然间有人突兀地说道,听完他的话,周围的人一呆,然后也纷纷地议论了起来。
“嘿,我听说啊,”那家仆神秘地说道,“陛下征用的这些田产,除了要去接济饥民,还有一部分,是要用来补偿我们洛阳生活有困难的城民呢。”
“我看诸位的样子,似乎家里也有些小困难,不若也到官衙里说一声,说不定那些明察秋毫的官老爷们,知道你们的苦处,就拨下来几亩田产了呢。”
“是真的吗?有这种好事?”那家仆的话刚说完,周围那些听众的眼睛就开始绿了起来,将那位家仆团团地围了起来,有些人更是迫不及待问了起来。
人群之外,一个身材修长,英俊潇洒的青年正站在那里仔细聆听,而他的身旁,那个俊美得有些柔媚的白衣仕子却撇了撇嘴,将他拉离了人群,没好声气地说道:“五哥,这种把戏在那边都听了好几次了,你还没有腻烦么?”“玉致,你还是太小瞧他们了呢,”青年微微一笑,柔和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把戏,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说完,眼中充满异样的神采。
这两人,便是天下四阀中宋阀阀主宋缺的五子宋师道与六女宋玉致了。
“这种把戏,也就骗得住这些人。”宋玉致有些不屑。
“你说的对,”宋师道微笑说道,“那位陛下也就是想骗这些人而已。”
宋玉致闻言一愣,随即皱眉沉思,半晌她沉吟着说道:“杨广这般行事,难道是真要与佛门决裂吗?那我们,还要不要到禅院那边看看?”
“自然要去看看!”宋师道风度翩翩地一笑,举步行出,宋玉致连忙跟了上去,两人的脚步似徐实疾,不片刻,便消失在街道的南头。
洛阳城南,梵音山,静念禅院前方,突然传来了震天撼地的铁蹄轰鸣声。
禅院门前的大广场上,已有信男信女们前来上早香,听见天崩地裂似的铁蹄声,他们都是大吃一惊,猛地回头,目瞪口呆地望着狰狞铁流滚滚驰近。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尖叫,然后,脸色煞白的信徒们才懂得四散逃溃。
“轰!轰!轰!”
铁蹄踏下,仿佛将大地当做一面大鼓来擂,顷刻间就逼到了禅院前面的广场,广场已经空无一人,只听见轰的一声,铁流突然在广场的边缘停止来。
只听前面那位将官一声喝令,荆棘骑士暴喏应声,猛地策马散成环形,队正一声令下,便见枪林森森,寒刃闪闪,纷纷对准了前方禅院洞开的大门。
“南无阿弥陀佛!”
只听见一声整齐划一的颂声响彻云霄,紧接着,禅院里面便纷纷地奔出了两队灰袍的中年和尚,这些和尚体型彪悍,光头赤膊,面目庄肃,目射精光,令人心中凛然的是,他们手中的精铁禅杖,竟足有他们的胳膊一般粗细。
“南无阿弥陀佛!”
又是一声响遍整片广场的佛号,这两队足有两百人,气势慑人的和尚便游走了起来,迅速地结成了十数座棍阵,横眉对抗前方数百名荆棘近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