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沙天南痛哭的心都有了。
虽然说,这半年隋廷控制的区域,二十四郡都小小地获得了丰收,但是,因为杨广之前连下罪己诏和减赋诏,因此,这半年以来,朝廷是没有哪怕一粒米入库的,也就是说,这半年来,朝廷都是在吃老本,但即使是再雄厚的老本,吃了半年,现在也吃得差不多了。
沙天南身为户部侍郎,目前户部的主事人,自然知晓国库地状况,按照他心中打得劈啪乱向的算盘,当然清楚的知道,依照国库现在的底子,根本拿不出多少用来接济这边了。
原来他还冀望杜伏威这边的库房有点剩余的,但是当他命人打开库房,看到里面空空如也的时候,他总算明白过来,杜伏威临走的时候,为什么会露出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了。
沙天南这老奸商左右思想,又在这三个郡地各处库房上窜下跳,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所以他很快又派出了飞马快报,向自己地老大、尚书令虞世基问道:“怎么办?”
虞世基也是没辙,于是他也把皮球抛向了自己的老大杨广,杨广自己没有老大可以推卸,他清楚地知道,若是没有粮食,安抚住那五十万流民,那么不出半个月,这已经抢掠成性、而且没有生存保障的准强盗,肯定会再次变身,抢掠各地。
不过,杨广担心的却不是五十万人的再次叛乱,说实在的,这五十万人,说起数目骇人之极,但其实都是些老弱病残,更因为手中的武器被缴,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杨广只消派出麾下最为精锐的雷霆第一军团,就可以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团。
因为,在那些将军看来,这五十万人几乎没有什么威胁,但是,这只是从纯军事角度上看,以杨广这位皇帝的身份上看,这些人,却是万万不能让他们乱起来的。
先,杜伏威的江淮军新附,人心尚未安定下来,况且,以江淮军旧部所新编的三大军团,几乎人人都有亲人在历阳三郡,其中还有不少人的亲戚朋友在这五十万当中,若是历阳三郡那边发生变故,这新编的磐石三大军团铁定生乱。
这三大军团可并非是那五十万连兵器都没有的流民,他们手中的刀枪,可不是吃素的。虽然说,这三大军团已经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打乱重遍,但是世上无绝对,若是有人登高一呼,保不定这些人马上就会把枪尖对向了自己的最高指挥官。
倘若真的出现了这种局面,收拾起来,却是要花费诺大的心力了。
其次,这对于杨广而言,亦是一个最直面的政治考验。
因为杨广说过,自己要重整河山,但是,这区区的五十万流民,倘若杨广都不能妥善的安顿下来,那么,他的治政能力,自然会大受天下质疑,当天下人有此一念,那么,以后他横扫天下群雄、一统天下的进程,肯定会受到大大的影响。
最后,假使这五十万流民乱将起来,即使杨广能够镇压下去,但是,在镇压的过程中,必定会有不少人损伤,而且也会对本来就破败异常的历阳三郡,甚至是比邻的各郡,造成无发挽回的破坏,而这种种后果,对于历阳三郡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须知道,破坏往往比建设更容易,而历阳三郡,更是杨广压制林士弘的桥头堡,因此,杨广绝对不能容忍历阳三郡再次遭受破坏了。
正当杨广焦虑着的时候,却是单美仙、单琬晶母女出来献策,帮他解了窘迫。
按照单美仙所说,杨广急忙地命令这三郡周边的庐江、宣城两郡,紧急地调拨了一批钱粮过去,再命令,将国库里的那些存粮调出来,也送到历阳三郡,安抚住那五十万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流民。
然后,单琬晶便亲自带着庞大的船队,当天即时出发,从长江出海,顺着大陆海岸线直驰而下,到流求岛那边紧急地运粮回来,补充瘪下去的国库。
登上皇宫宫城的最高处,远远地望着单琬晶船队的帆影消失在水平线下,杨广慢慢地转过头,朝着自己身旁的单美仙疑声问道:“美仙,你们流求真的有那么多余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