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悄然来临。
千秀一直守在水艳身边,谦儿便没有来。
水艳没有问千秀白天的事谈得怎么样,不过看千秀胸有成竹的笑容,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其实,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珍惜与千秀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
两年了,她没有抱过千秀,两年多了,她没有好好吻过他。
月色透过纱幔,朦胧的光照在千秀脸上,将他的脸映衬的更加优美,更加妩媚。
这一夜,他们没有过多的话语,甚至没有之前那种如饥如渴的交缠。他们紧紧的抱着对方的身体,用带着思念的手爱抚着对方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用温热的唇亲吻对方的肌肤,一寸又一寸。
仿佛永远也不会疲倦。
一次次,水艳在心底肯定自己,她爱千秀,是对的,她的爱,是值得的。
直到天色渐渐灰白,两个人才在一些次次的激情后,昏昏入睡。
睡着后的水艳,手指紧紧的缠着千秀的长发。
千秀悄然睁开眼,垂目看了一眼她紧缠着他发丝的手指,然后抬起眼帘,目光顺着她的肌肤,缓缓移动,然后,落在她的脸上,停住,他的眼神微眯,看着她熟睡却并不安然的脸,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变得空茫。
清晨时分,水艳还在床上没有醒来,千秀已走出殿堂,站到古树下,向着远方眺望,也或许是在思考。
小娇远远见得这人,悄悄避开了。从昨日千秀来到此后,她便非常小心呆在自己的位置,能避的,自然要避。
好在水艳也不是娇生惯养,没有人服侍,也很适应。况且,她身边也是没有断过人服侍是吧,特别是男人。
起床后的水艳,倚在殿门前,望着雾气缭绕下,带着股仙气的千秀,眼睛里,复杂了。
千秀这时候回头,冲着水艳轻柔一笑,然后伸出手来。
水艳走向前。
千秀扯住了她手指,然后转身,沿着菊花小路散步而去。
水艳跟在他身后,时尔与他对视一笑,两人情意绵绵,深情款款。
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夫妻……
“艳艳,跟我回宫,好吗?”走进一处亭台,千秀没有回头,顾自坐到了木凳上。
水艳心底微微一颤,脸上的笑容还很纯真,轻轻笑到他身边,她一侧身,贴在他身上,“这种话,千秀怎么又会问起?”在之前,很早的时候,她就表过态,她不愿受那宫中之约。那时候只是单纯的这样想,可是现在的她,又岂是能安然入宫的?
“我想,你经过了这些天的考虑,经受了对我的思念,所以我赌一赌,艳艳应该会回心转意的。”嘴上说着肯定的话,脸上的表情很淡定,可是唯有一丝惶然,在他的眼底闪过。
水艳沉默了,倚着他结实的身体,她觉得很安心,很安心。这个男人,也许可以依靠,也许,只是泡沫。
附近的溪水叮咚流过,风吹着树草发出沙沙的响声,两人安静地坐在亭子里,慢慢的,有一点点冰冷的气息似要钻到人骨子里去。
“千秀,你我不是一路人。”水艳微弱的声音,几乎要随着周围的空气消匿而去。
千秀明朗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道锋芒,适才间的惶然全然不见,换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凌厉。
“千秀,不要怪我……”水艳闭上眼睛,双手一点点收紧他的腰,让他的体温传给她更多一点的温度。其实,她并不是怕冷的人,可是现在,只觉得由肉到骨的冰冷。
一根玉指伸到她下巴,慢慢举起她的脸,她不自觉的睁开眼睛,迎上的是他微带乞求的眼眸,“艳艳,再想想好吗?我会给你时间。”
“千秀……”
“我会很快坐上皇位,以后,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千秀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只宠爱水艳一个人,后宫只有一位佳丽,那就是我未来的皇后,你。”
听得这话,如果水艳没有一丝丝动心,如果没有一点点的向往,那么,真的是骗人。她水灵灵的眼睛里,藏着点点的欢欣,和沉沉的无奈。
摇头,她再一次摇头。
千秀的眸色,在片刻的希冀后,笃然变冷。
然后,是一丝苦笑含在唇角,“是哦,我怎么忘了,我独宠你一个又有何用,艳艳根本不稀罕。”她身边还有谦儿,心里还装着她那个师父。他千秀,又算何人?
“千秀……对不起,对不起……”千言万语,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满心的愧疚如丝如线般缠绕着她的心口,缠得要渗出血来。“如果有来生……”
千秀的嘴角的苦笑加深,“艳艳,不要说这种话敷衍我。”
水艳缄口了。她知道,他们彼此还没有到完全信任对方的地步,更不能说任何承诺。看来她和千秀的缘份,也只能到此了。
现在的她,没有最爱,只有最合适。无缝,谦儿是最合适的。她只需要一个男人就好。
紧紧扣着他的身体,她只觉得,心口有点僵硬了。
她希望有一天,千秀能够悄悄的离去,什么也不必说,那她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有那样,她想,伤痛会最小。
*
果然从这日起,水艳再也没有见过谭鹰,一晃算算日子,也有五六天了,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离开了,她顺便还是想看看水柔,于是,她独自一人,去了水柔的殿中。
水柔的殿中一如既往的非常干净灵秀,完全不像一个疯子住的地方。可是偏偏,在她踏进门后,就听到水柔又哭又叫的声音,听了让人心烦,让人心惊。一怒之下,她快步冲进房门,看到水柔正抱着被子捂在脸上,只露两只眼睛惊魂未定的瞪着她,然后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你走!妖孽!你走开!”
水艳无语的站定,适才的怒气因她的一句妖孽,替换为好笑,“柔儿!不要闹了!”
环环慌忙站到水柔前面,将她遮在后面,一边抱歉地对水艳说:“宫主,二宫主刚刚好一些,你不要刺激她了。”
水艳有点好气,她就是来看望她而已,什么话都没讲,什么事也没做,怎么就刺激她了?
“二宫主现在情绪不稳定,但也在一点点变好,她好像有点失忆,怕见生人,现在只记得我和她的哥哥。”
“哦?失忆?”水艳仔细地看向环环后面的水柔,“这么严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