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雉一怔,随即答应了下来。
这边阮玉仪正梳妆,只差往发髻上佩戴簪钗,却听窗下一阵窸窣的动静。
这般声响,可不大像是麻雀一类的小动物。
圣河寺背靠山林,早年也不是没有棕熊之类误闯人境,闹得一时间兵荒马乱,好一番抓捕。
阮玉仪心下一跳,愈想愈觉着古怪。
木香知道她的心思,放下手中的发簪,道,“小姐,奴婢去瞧瞧。”
她行至窗边,手正搭在上边要推开,窗户却自行打开了,给她也吓得一抖。
可眼前的却是世子身边那名侍从。
温雉知道吓到她了,歉然一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走小道。你们程夫人正在院里,昨儿得罪了她,怕是寻常路进不来。”
阮玉仪见是他,也起身缓步过来,问道,“可是世子让你来的?其实不必如此麻烦,大可以直接唤我去他那处。”
眼下这样不仅不便,还有被人看到的可能。
“主子听姑娘这么说,定然欢喜。”温雉语气温和时,听起来也就没有昨日与程朱氏对峙那般尖利了。
他撇了一眼阮玉仪,又敛回目光。
这位姑娘不饰珠钗之时,倒是别有一种清丽之感,这种感觉是隐藏在娇媚的皮囊之下,却令接触到她的人都无法忽视的,充满矛盾且恰到好处。
这让他想到被主子要求,而被搁在养心殿一张桌上的簪子。
阮玉仪听他这么说,也不接话,只一笑敷衍过去。世子妻妾不知凡几,他的欢喜,又如何当得真。
温雉接着道,“主子忧心您耳上的伤处,这才特地吩咐我给送来舒痕膏。这点小事,自然是不能劳烦姑娘跑一趟的。”
木香暗笑,看来这位世子殿下对自家小姐,还是多少有几分上心的。
阮玉仪接过这小木盒,这物件拿在手上有一定分量,打开一瞅,内部嵌玉质小皿,真正的膏体却是没多少的。
她从前在兄长处得到过,却不知它来历,因此眼下只当是寻常膏药,不不卑不亢地谢了恩。
“那我就不多叨扰了,还得回去与主子复命。”
说着,温雉在院墙边一跃一扒,利落地就翻上了高墙,不消多时,便不见了身影。
阮玉仪回到梳妆台边,打开舒痕膏,以指腹取了一点,凑到鼻下,果然是记忆中那个味道——有些深邃的木质香。
“木香,先替我簪上钗饰吧。”她随意将东西放在手边。
这边温雉则很快回到了姜怀央的住处。
他行礼道,“主子,阮小姐已收下了。”
姜怀央翻书的手顿住,眼前仿佛浮现她眉眼低垂,盈盈一拜的模样。他顺手将指尖那页翻过,淡声道,“她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多谢?温雉疑惑,不知道主子想听什么。于是纠结着回道,“额……阮姑娘说让我回来多谢殿下。”
“还有呢?”姜怀央语调不变,再次问道。
温雉一时摸不清主子心思,又不知如何回答,额角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回想半晌,才斟酌道,“阮姑娘还说,今后若有什么事主子直接唤她过来即可。”
姜怀央眸中掠过一丝暗芒,原本放松的指尖微微蜷起。他忽地觉得今日这衣裳的领口有些紧,随手扯了扯。
“下去吧。”
温雉松下一口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