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只当是自己乱想,压下了心中的不安。
待梳洗完毕,在膳房做事的婢子便送来了早膳。北国多面食,此番送来的也是挂面与馍之类,另有一小碟雪菜。
她的嘴倒是不算是挑的,况且在京一年多,早吃惯了这些,只是有时不免想起幼时常吃的米粥来。这会儿她瞧了一眼院里,院中只有一个洒扫的粗使婢子,再无旁人。
才用了小半,她忽地便觉着饱了,接过木灵递上来用于漱口的茶水,含了一小口,一会儿后便用帕子掩着吐掉,然后拿起一边的湿帕子拭手。
正放下帕子,就见外头那婢子进来禀报,“小姐,大公子院儿里的小厮求见。”
阮玉仪抬眼看了一眼门外,因着遮挡,并瞧不见什么,她淡声道,“让他进来罢。”
木灵顺便让她把几案上的碗碟收了去,那婢子正往外走时,一小厮垂首进了来,身后跟着四五个丫鬟打扮的姑娘。
他先是行了一礼,然后侧身让开,好叫阮玉仪能仔细瞧见这几名婢子,“见过少夫人。少夫人,这些是大公子见您屋中侍婢零落,便替您新挑选的人,您好生瞧瞧,都是个顶个儿的聪明伶俐。”
这些姑娘俱是双手交叠在腹前,低眉垂首,一副恭敬模样。可一个个的瞧着年纪却是不大的,面容尚且青涩,约莫是牙行新买来的。
阮玉仪扫视了她们一眼,她院子里向来也都是这么些人,并没有因人少而造成不便的时候。且程行秋从未过问她院儿里的人,如今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儿来。
“我院子里的人都足够尽心,并无要增减的,叫大公子不必操心了。”她微蹙起眉。
那小厮小心地半抬眼皮,“少夫人还是瞧瞧罢,院儿里头侍候的人多,总是没有坏事的。”他也知道他们这位少夫人不事铺张,只是若她不挑个人去,他也不好和大公子交代。
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示般,其中一名婢子忽地便跪下了,而后声泪俱下地哭诉,“还请少夫人留下奴婢!
“从前在上家做事的时候,奴婢只是不慎将茶水倾倒了些在客人身上,前主子便大发雷霆,将奴婢赶了出来,奴婢实在是无处可去了,家中还有幼弟老母,奴婢还得接济着他们呐。”
哭诉处境的同时,将家中情况也一并告知了她,这是在表忠心。木灵听得眉心微蹙,只觉着这姑娘是个心思重的。她悄悄瞥了一眼小姐,见阮玉仪果然将目光落在了这婢子身上。
“抬起头来我瞧瞧。”阮玉仪温声道。
木灵心下一急,脱口道,“小姐!”她就是担心小姐太过心软,人家一哭,便将人真留了下来。
那婢子应声,抬起脸来,对上阮玉仪的眸子。她生得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算是个颇有姿色的,只是不知这般容貌的女子,怎会甘愿为奴为婢。
阮玉仪打量了她一眼,“你从前叫何名字?”
“回少夫人,奴婢……从前名叫玥纱。”她垂下了头,在旁的人无法瞧见之处,眸光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