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碰见三两下人,见是她来,纷纷行礼,她没太顾得上,只目视前方,想着走快些,再快些,恨不能下一瞬就到了才好。
至昭容厢房门口,她随意找了个守门的婢子问道,“长公主可在里边?”
那婢子正有些瞌睡,被她一出声,整个儿颤了一下。见她眉宇凝着冷意,也不敢怠慢,拦又不敢拦着,只好连忙道,“正是。奴婢这就领您进去。”
西厢的规制仍是她所熟悉的模样,只是用上了许多讲究器具与摆件,将此处填充得满满当当,倒不像是程府的一处寻常厢房了。
守门的婢子走在前边,行至内室门口,立了住,朝里边道,“长公主殿下,阮姑娘求见。”
阮玉仪瞥了她的背影一眼,当时昭容过来时,带的公主府的侍婢并不太多,此人应是程府的人。倒是个机灵的,这就改了对她的称呼,免得惹了昭容不快。
阮玉仪也是心中不快,待婢子通报都已是强忍着的结果。这会儿,她见里边没动静,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节,便如此进了去。
“见过长公主殿下。”连行礼也稍显敷衍。
幸而昭容是背对着她的,手中正把玩着灯会上得来的玉鹊,见来人是她,似是不甚惊讶,连眼皮都怠于掀一下,“难得见妹妹来一次。白荷,还不上茶。”
昨儿她以手头有一件与阮玉仪有关的谣言为理由,将木香独自召来了东厢。原是想着若木香真的愿意跟她,自然最好,她也不至于为难木香,只是这小婢子真是性子犟得很。
那她自然只能小施手段。
其实若说她有多想要她,倒也谈不上,只是单纯瞧阮玉仪不快,她心里就舒坦了。
“不必了,”阮玉仪淡声道,“殿下,不知您可有见过木香?”
昭容终于抬眼,神色倨傲,缓缓笑了起来,“木香是哪个?不曾见过。妹妹自己的婢子自己看不好,怎的找到本宫这里来?”
见她情态哪里像是真不知道的模样。阮玉仪心知肚明,若是她硬要,怕是也讨不了什么好。她手指深深掐进自己的手心,面色却是如常,“殿下若是觉得院儿里头缺人,何不将送至我那处的人留下。”
昭容原本还安坐在椅子上,手上一下一下悠然抚摩着玉雕,闻言,却是蹙起了眉,“送什么人?”
她面上一派茫然,也丝毫不知掩饰,阮玉仪一眼便晓得,原来程行秋给她送了四五个婢子,聊做补偿一事,昭容并不知。
她忽地有些发笑,程行秋这般两头哄,也不嫌在中间夹得慌。她笑意冷然,与昭容一立一坐,瞧着她的眼神竟是有些睨着对方的感觉。
“拢共四五个婢子呢,还以为是殿下给送与我的。既不是您,那又该是谁呢——”阮玉仪敛眉侧目,像是一副真在思忖的模样。
这么一点,昭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的脸色蓦地难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