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跟前的人儿也是他臆想出来的,就如那些荒唐梦一般。
程府。
阮玉仪两人方至游廊,后脚这雨便倏忽大了起来,如倾如泻,于廊下形成一道雨幕。她不禁多看了一眼。
“这雨倒是下得懂事,”木香也望了一眼,庆幸道,“不然我们可就要被困在外边了。”
两人随意闲谈几句,便向着东厢走去,跟过路的一位婢子借了把伞,这才得以进了屋中。
木灵忙端来了温过的牛乳给她去去寒气。阮玉仪接过,捧在手中,一口气喝了小半杯,她似乎都能感受到暖流沁入身子各处,使她整个儿都从雨天的阴湿中缓过神来。
她这才将杯盏搁在桌上。
木灵青瓷杯盏中下去了小半,便又为她添上了些,“小姐,布行已将制好的衣裳送来了,您可要稍微过目?”
阮玉仪颔首,“去取来罢。”只有亲自瞧过了,试过了,才晓得合不合心意,尺码又是否对上了,稍有不如意的,却不送回布行与之协商,许是过些时日不喜欢了,也便再不会穿了。
衣裳就被收在她那几口专放衣裙的箱子内。木灵取了衣裳,很快回来了,她将其中一件递给木香,自己则将手中的这件展开,递至小姐面前,供她细细查看。
做工确实是不错的,针脚细密,款式新颖,是极适合阮玉仪这般年纪的小娘子的。看罢,她便叫木灵将东西收起来了。
她一个人缝制终究不比布行快,这会儿她手上那条衣裙确实还余下小半未完成,于是趁着闲暇,她又落了几针。
待再抬眼时,天色欲晚,木灵正为她点着烛灯,一边口中道,“小姐稍稍歇会,待奴婢将这些都点上了再缝不迟,也免得坏了眼睛。”
原是打算继续绣下去,可中间一耽搁,阮玉仪却忽地觉着比不歇息之前还要累些,于是干脆收了针线。
见状,木香也上前来为她卸下钗环。她发上簪的饰物并不算是繁复,没一会儿便拆尽了。见妆匣中物件有些凌乱,木香顺手理了理。
蓦地,她的手顿了一瞬,眉间微微蹙起。而后又接着翻动着什么。
阮玉仪看得奇怪,随口询问,“这是在寻什么?”
“小姐,”木香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那支蝴蝶银钗可是在您那处?”她翻来覆去都找不到,确信那钗子不是她漏看了,而是真的不见了。
“不曾动过,素来不都是你替我挽发的么。”阮玉仪这会儿也意识到这是不见了东西。
而后将木灵叫过来一问,她也说未曾见过。
木香关上妆匣,沉吟片刻,提议道,“奴婢不若去找院儿里其他几个再问一问。”丢东西事小,如是有人手脚不干净,那却是万万不可养在身边的。
这次只是一根钗子,那下次会不会是小姐的银钱?再下次呢?
如此想着,木香更是觉着此时亟需去问上一问了。
“且住,”阮玉仪望了眼外边,见天色已晚,便道,“此事明儿在说罢,你们这边的事儿完了以后,也记着回去好生休息。”就这么小小一方院子,东西能到哪儿去,自是不必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