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没有犹豫,在灵位前,跪拜了三下,然后接过晋王手中的香,又拜了拜,才把香插在了香炉上。
看着亡妻的灵位,又看了看旁边失散多年的儿子,晋王也不知现在的自己,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悲伤多一些。原本应该是幸福的一家人,因为自己,妻子英年早逝,儿子失散多年。
看着有些愣神的晋王,乘风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轻的咳了一声。
听到乘风的咳嗽,晋王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拉着乘风,坐在了灵位前的蒲扇上,讲起了他与乘风母亲的故事:年轻时的晋王,不拘小格,生性豪爽又有些自大,总是在皇宫内,惹出很多事,但因为父皇的宠爱,所以总是相安无事。可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所以当时的父皇就为他寻了一门亲事,以为成家立业后,会有所收敛。虽说当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晋王早就对当时的繁文缛节,条条框框有所厌恶,所以坚决不同意。谁知你母亲,对于指腹为婚,也坚决不同意,还放出话来,说就算嫁给阿猫阿狗,也不会嫁给我。于是就偷着逃跑很多次,但每次都被抓回来。虽说我也不同意,但是你放出那样的话,多少刺激到了我,咋说我再不济,也是一位皇子,因为她说的话,我被人笑话了多少次。所以我为了出气,干脆单枪匹马的来到了你母亲的府上提亲,我就是想看看,你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会让我父皇亲自写了一纸婚约。
可能真的是日久生情,在经历多次相处后,我和你的母亲,也有了感情。可是就当真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因为前方战事吃紧,父皇要求我亲自带兵,去青州城征战沙场。我本不想去,不想单独扔下你母亲,可是你母亲也希望我去,因为他也希望她的意中人,会声明赫赫,万人敬仰的大英雄。挨不住你母亲的督促,所以我征战沙场,在经历了几场败仗之后,力往狂澜,大败敌军,收复失地。
同年,你母亲也生下了你,因为你母亲未婚先孕,所以我一直想给你母亲一个名分,可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北方不知道为何,有人揭竿起义,起兵谋反。于是一道圣旨,我又带兵出征北方。其实那时我已决定,在平定这次战事之后,便找机会,向父皇请辞,带着你们母子,寻一方清幽之地,安享后半生。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有人趁机,同时对我和你们母子动手,你母亲被逼无奈,慌张中交付给你师父,为掩人耳目,一人跳崖自尽,来掩护你们师途的撤离,让别人以为是你们母子一起跳崖的。而我,也中逮人暗算,落下了终身不能再有后代的暗疾。
所以我顺理成章的就被排除了皇位继承人的人选,只能做一个被人嘲笑的晋王。
而自那之后,我便失去了你的消息,虽说我一直在暗中苦寻,可依旧未曾有丝毫的消息。
乘风没有多言,就是攥紧了拳头,问了一句:“如果我想为我母亲报仇,你会阻止我吗?”
晋王看了一眼乘风,也只是回了一句:“我只会保你不死!”
听到晋王的回答,乘风心里一暖,他本以为晋王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阻止他,可是晋王没有,只是回了一句,简单霸气。
“放心,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因为我答应我师傅,还得给他养老送终呢,当然,现在也包括了你。”
听到乘风提到他师傅,晋王有些担忧的说道:“乘风,以后多看着点你师父。”
谁知乘风笑着说道:“放心吧,我师傅还没有老到需要我看着的地步,那个臭老头,比我筋骨还硬朗呢!”
晋王猜到乘风没有想到,所以解释道:“我让你看着他,不是说多照顾他,而是看着他,别让他做傻事!”
乘风听到此话,一脸疑问的看着晋王。
晋王也接着说道:“我是怕你师傅先去为你母亲报仇。虽说他功夫不错,在江湖上也曾名震一时,可是皇宫毕竟是皇宫,不仅侍卫众多,一些大内高手,也够你师傅喝一壶的了,更别说还有一些老怪物坐镇。所以你师父去,绝对十死无生。虽说我可能有机会保他,但这个机会,是留给你的,就算我给他,他也绝对不会要的。所以如果你不希望他死,就看住他。其实,我这次本不想认你,一是怕给你惹出什么危险,二是因为如果我们父子没有相认,至少他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来保护你的安全。谁知道他先说了,所以这就有些托孤的嫌疑。”
听到晋王的话,乘风也有些害怕,他真的害怕师傅会向晋王说的那样做,他现在可不想,因为他还没有报答师傅的养育之恩。
看着乘风担心的样子,晋王接着说道:“其实你师傅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他本出生一个官宦之家,可是由于他父亲太两袖清风、刚正不阿,所以受奸人所害,满门抄斩。是你外公,好不容易找通关系,救下了你师傅,当做养子,跟随你外公姓李。因为你师傅早已记事,你外公怕别人知晓此事,所以一直不曾让你师傅见外人,就连家里的仆人,都很少见到你师傅。所以你师父自幼只与你母亲一起,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很重,虽不是亲兄妹,但更胜亲兄妹。后来你外公也因此事牵连,虽没株连九族,却锒铛入狱,在狱中郁郁而终。所以你师父,绝对会在以后你有我的保护的情况下,虽知十死无生,也会毅然决然的慷慨赴死,来换取那一丝机会去报仇。”
听到晋王的话,乘风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可是他却十分茫然,不知该怎么办。
可是晋王却也同样,不知该怎么办。因为他知道那个老鬼的倔脾气,他想做的事,除了乘风的母亲外,没人能拦得住,所以他只是把希望寄托在乘风身上,让他来组织李昆仑去做傻事,至少乘风去做,还有那么一丝希望。
“你呀,回去之后就和你师傅明说,不用拐弯抹角。如果他不答应,你就告诉他,如果敢像我说的那么做,那你也一样,会跟着他的步伐,也去为母报仇,虽说我能保你,但也只限于一次。所以他会深思熟虑的,因为我现在不能将你的身份公布大众,所以只能暗中派人保护你,而有了他,会更有一份保证。我相信,他会考虑其中的厉害关系的。毕竟,你是他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了。”
听到晋王的计策,乘风也稍微放松了些,因为至少短时间,他师傅,还是安全的。
“会喝酒吗?”晋王问道。
“不会,师傅不让喝,他说酒不是好东西,虽解千愁,却也能愁上加愁。”
“嘿,这个老鬼,也算做了件正事。”晋王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你就以茶代酒,陪我这个老父亲,喝上几杯吧!”
说着,拉着乘风,走向了屋外的凉亭。
夜更深了,可是有些人,却希望,夜越深越好,朝阳慢点升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