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吴国吞并越国,那北面的扬州、青州一带,将面临吴国随时可能发动的兵变,再接着,徐州富庶之地,也将面对吴国的威胁!
相信这种局面,是任何一个求安宁的大汉子民所不愿意看到的。
梁冀口口声声为大汉颜面考虑,为刘贺这个皇帝分忧,刘贺无法从他的话语中抓到把柄,满朝文武,也无一人会站出来反驳梁冀的这种观点。
吴国伐越,将成为既定事实!
范蠡自然也看明白了这一情况,自己此行,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无功而返!
内心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弱国的悲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怕是听着别人说越国灭亡也无足轻重的话语,范蠡都不敢当庭发难。
心灰意冷之际,范蠡僵硬地拱了拱手:“既如此,请恕外臣无礼,外臣将火速回国,告知越王这个情况,我越国虽弱,但我范蠡,愿与越国共存亡!”
说完,一甩长袖,洒脱离去。
“且慢!”
刘贺挽留。
一众朝臣疑惑,不明白刘贺是什么意思。
范蠡皱了皱眉,站着没动。
“范大夫,朕虽无法同意越王请求发兵援助一事,但朕自己,还想给范大夫提几个建议?”
“外臣,洗耳恭听!”范蠡面色如常,倒是一众朝臣满脸的好奇,不知道刘贺又要作什么妖了。
“呵呵,朕的建议,不足与外人道哉,且容朕手书一封,范大夫回程的路上,可自行研究!”
说完,刘贺让魏忠贤研磨,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吹干墨迹,将用于书写圣旨的蚕丝布折叠了几下,才是让刘瑾捧着送了下去。
梁冀看了一眼刘瑾,刘瑾暗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刘贺写了什么。
范蠡一心挂念越国局势,收下刘贺书信之后,失魂落魄地告退了。
当走出宫门,范蠡回身仰望了一下富丽堂皇的大汉皇宫,只觉一阵胸闷。
拳头握紧,指甲锲入了掌心,殷红血液流淌而下而不知疼痛。
“范大夫,事情怎么样了?”
早就等候在宫外的随从担心地问道,当看到面色苍白的范蠡转过头时,随从心里一咯噔。
看来,是失败了。
范蠡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声音沙哑道:“走吧,回越国!”
“是!”
坐在马车上,范蠡望着大汉京都街道上的繁华景象,脑海中,满是越国弱后且贫穷的国都景象,但哪怕没有大汉京都这般繁华,每个百姓脸上也是洋溢着幸福笑容。
越国,没有侵略他国的野心,奈何,弱肉强食,树欲静而风不止!
恐怕不久之后,安稳平静的越国,便将被战火荼毒了!
失落地放下了帘子,既然求人不成,那便只能求己了。
马车滚过一个石头,左右晃荡了一下,原本不被范蠡重视的蚕丝布匹掉落在地,卷好的布匹露出了一行字。
当看到这行字的时候,面色惨白的范蠡瞬间瞪大了眼睛。
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范蠡狼狈地将布匹从地上捡起,拍干净了上面的尘土,这才珍而重之地将其打开。
看完之后,范蠡屏住了呼吸,脸上的苍白,被一阵红润所替代。
在一众随从讶异的目光中,范蠡从车厢走了出来,手持蚕丝布匹,展开双臂,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范蠡才是再度睁眼,看向那个让他感到压抑的大汉皇宫。
想起了刘贺在密信中的一番话。
“卿欲行吕公之举,当着眼于天下,以吴越两国为跳板,方可成事,朕虽不才,亦能察觉范卿之志,志比天高!”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吴国,疥癣之疾,以卿之能,何须借他人之力?”
“朕,在大汉皇都,期待范卿以一国国运为赌注,重蹈先贤坦途,今后,必以上宾之礼相待!”
范蠡呼出一口浊气,遥遥地朝着皇宫一揖到底。
“知我者,大汉皇帝也,范蠡必不负众望,望陛下,等下臣卷土重来之时,替陛下肃清朝纲奸佞,再造朗朗乾坤!”
范蠡带着满腔抱负离去,而朝会,依旧在继续。
“宣,乌丸使臣,携乌丸利秀公主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