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婳裳不解。
顾太傅在当今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两朝老臣,靖德帝还是太子的时候,顾太傅已是大元肱骨。曾经蛮夷躁动,几次战败后,悄悄掳走了三名将士,以此威胁先皇,逼他交出黄金三十万两。先皇懦弱,不愿为了三名将士再动干戈,也不愿白送黄金,想要放弃三将士性命。顾太傅得知此事,连夜入宫,义正言辞地劝谏先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倘若陛下不重视臣子性命,满朝文武又如何信服于陛下?”
一番话让先皇汗颜无比。顾太傅为了三名小将,也为了大元朝的名声,带了万两黄金和丝绸布匹,孤身一人持皇令与蛮夷谈判。凭借口才气度,顾太傅引蛮夷首领青睐,两人相谈甚欢。顾太傅不仅毫发无损,还和蛮夷达成友好协定,带来和谈的黄金布匹,也成了邦交礼物。边疆局势稳定,大元朝繁华昌盛,顾太傅功不可没。
靖德帝只比顾太傅小六岁,两人自幼相识,君臣关系亦师亦友。
这些年顾太傅不再上朝,一是担心自己功高震主,故意放权;二是深居简出,专心养玻只有发生大事,才会进宫面圣。
顾太傅的品行人人称赞。他德高望重,却宅心仁厚,谦逊和善,门生遍布天下。有他在,朝中臣子便有主心骨。无论是徐澈亭还是国师孟千悲,皆对他无比尊敬。
这样的忠臣为什么允许元问衢兴风作浪?王婳裳想追问个明白,元问衢却撑着剑从地上站起来。他微微摇晃了一下,王婳裳赶紧上前扶住他胳膊。
她力道单薄手腕纤弱,仍用力稳住他身形。
元问衢视线从她皓腕上移开,薄唇微动,“走吧。”
“走……走哪儿?”
“听你的。折返回去。”
王婳裳不禁笑道:“好1
两人搀扶着在昏暗的密道中行走,然而到了来时的地方,王婳裳上前查看,顿时心中一凉,“不好,这木板已经被钉死了。”
元问衢倒是一脸淡然,好似早已预料。
“我与他们打斗,他们尸体就摆在密道里,同伙肯定知道密道被人察觉了。”
幸好王婳裳带着他躲在岔道暗处,否则肯定会与对方撞上,死路一条。
“那我们还怎么离开?”
“只能往前走。”
坐以待毙不是元问衢的行事风格。他忍住伤口传来的痛楚,平静地问王婳裳,“你怕不怕?”
墙壁上昏黄的灯火跳跃了两下。
柔和了他分明的轮廓,就连眉宇间长久不散的阴鸷,都温和许多。
王婳裳莫名心跳的有些快,她飞快地垂下眼眸,说:“我一个人原是有些怕的。但……但现在和元大人在一起,也并没有那么怕了。”
元问衢怔忪了片刻。
他再次看了眼那只小心翼翼搀扶自己的手,“嗯”了一声。
密道中很危险。
王婳裳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的观察前后动静。密道中偶尔出现岔道,有的封死了,有的还在挖掘中,堆满了泥土无法通行。元问衢胆大,叫王婳裳扶他过去看看,东摸摸西瞅瞅,也不知在查探什么。
这密道不是一朝一夕修建。元问衢看了看四周,突然眼神一亮,让王婳裳帮忙抠下地砖缝里的一块红泥。
王婳裳将红泥小心包在绣了百合花的手帕中,问:“要这泥巴做什么?”
“或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