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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翰林署后,赵弘润即刻前往大理寺,毕竟他只是『刑部尚书周焉遇害』一案的督查使,大理寺卿正徐荣才是此案的主审官,因此,在得到了『萧氏余孽』这个至关重要的线索后,赵弘润连忙赶到大理寺的卿正班房,向徐荣禀告此事。
因为已多次出入过大理寺,大理寺的府役并没有阻拦赵弘润,使得赵弘润能畅行无阻地来到卿正班房。
此时,大理寺卿正徐荣正坐在房间里,看着摆在桌案上的一张草纸(草稿)长吁短叹,忽然听到有人闯入进来,疑惑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那位肃王殿下。
“肃王殿下。”徐荣起身拱手施礼。
只见赵弘润摆摆手,也顾不得回礼,一脸急迫地说道:“徐大人,本王找到线索了1
“线索?”徐荣愣了愣。
“对1赵弘润点点头,再次肯定道:“周尚书一案的线索1
“……”大理寺卿正徐荣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随即,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张草纸,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见此,赵弘润心中起疑,皱皱眉头拿起那张草纸扫了两眼。
顿时间,他面色大变,惊愕地抬头盯着徐荣,气愤而又不解地说道:“徐大人,这……周尚书一案尚未追查出凶手,大理寺为何结案?”
“……”徐荣沉默不语。
瞧见这位老爷子的面色,赵弘润心中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肯定是垂拱殿对大理寺施压,要大理寺尽快结案。
换而言之,这是魏天子的意思,与徐荣无关。
皱皱眉,赵弘润仔细观阅了一下草纸,随即摇了摇头,冷笑道:“太可笑了……不说居然将一个喽啰从犯作为主犯,但是这动机……简直要叫人笑掉大牙。”
原来,这张草纸是大理寺卿正徐荣了结『刑部尚书周焉遇害』一案的草稿,他将凶党的党羽、原赃罚库郎官余谚,作为了此案的主谋,纸上写得清清楚楚:余谚嫉妒周焉,为求上位,因此谋害。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论断么?
要知道周焉可是刑部尚书,而余谚只不过是赃罚库的郎官,两者的官职高低,可是差了三个大阶,居然说余谚为了上位而谋害尚书周焉?
拜托,周焉过世之后,尚书之位十有八九会在左侍郎唐铮与右侍郎单一鸣两者间诞生,就连刑部四司的司侍郎们都几乎没有什么机会,更何况余谚一个小小的赃罚库郎官。
杀了周焉,余谚就能当上刑部尚书?开什么玩笑!
这论断,简直是在侮辱朝中官员们的智慧。
当然了,事实上就算朝中官员们看出了什么破绽,他们也不会到处乱讲,因为他们心知肚明,猜得到大理寺为何这么快就草草结案,并且用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来搪塞。
沉默了半响,赵弘润扬了扬手中的草纸,表情不悦地说道:“这种论断,瞒得过朝野?”
听闻此言,大理寺卿正徐荣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殿下放心,事实上,周尚书遇害一事,市井间并未传开……大梁街上,只晓得西城的水渠里死了一位官员,却不知究竟是何人,因此,只要传开消息,说是有位官员酒醉后不慎跌落水渠溺死,民间并不会存有疑虑。”
“哦?『死』的是哪位官员啊?”赵弘润带着几分讥讽问道。
徐荣自然听得懂赵弘润的讽刺,苦笑一声回答道:“刑部一名姓周的郎官。”
“也就是说,周尚书的死,被一笔勾销了,是这个意思么?”赵弘润冷冷问道。
徐荣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堂堂刑部尚书遇害,这事若传出去,必定会使民心动荡不安,因此……因此……”
他一连说了几个『因此』,也没能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望着徐荣这幅表情,赵弘润知道这件事也并非这位老大人的本意,因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嘲讽着此次大理寺的论断。
“太可笑了……可笑……”
说着,他抓起这张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徐荣的班房,至于目的地,不用多说,自然就是他父皇魏天子所在的垂拱殿。
而与此同时,他父皇魏天子正在垂拱殿的后殿,倾听着大太监童宪的禀报。
“……陛下,肃王殿下,或有可能已经得知了洪德二年的那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