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了解,但也是行中高手。”楚堂煜丝毫不谦虚的样子,他一向不是个谦虚的老头子。一进门,看到祭坛,看到铁青着脸的茅鳞,闻到火油的味道,他会心一笑“这是要烧了这个宅子?”
江由点点头“带您看一样东西。”
就是地牢里的那些毒尸,不多,就一百个,在笼子里啃一只生猪腿,牙齿利着呢,吃生肉,撕血管。也很聪明,他们将猪皮扒下来。分而食之。
这种场面是挺血腥,说看习惯是不可能的,江由偶尔有点儿反胃,且有些不敢看。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登基做了皇帝,他就格外珍惜起自己的命来。
“这……不是萧宗主在一手打理的?”楚堂煜看了半晌,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若不是因为堂冥出事,毒门这时候养的毒尸,估计也到了这个阶段了。
“主上回南沼了,他忙,便将这东西留给我。”
所以萧非宠江由,并非一般的宠。
“你让我看什么?”楚堂煜不解,难不成是来炫耀自己的毒尸的?这想法被自己呵呵冷笑着否决了,江由才没那么幼稚。
“有病变的可能没有?”江由问。
楚堂煜被他问的一脸茫然“当然有啊。”
江由一怔“怎么说?”楚堂煜想捋一下自己的胡须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抬手间才想到自己已经没胡须了,略尴尬的轻咳几声,抬脚向牢外走,边走边说“这道理其实很简单,就像养蛊虫一样,在一个封闭的罐子里,几条毒虫相
互厮杀,留下的就是蛊。同理,在一件牢房里,几十个人相互磨牙饮血,病变是迟早的。”
这是医学界最基本的常识,瘟疫是怎么来的?怎么传染的?所以每一个医学高手,都会明白,所谓毒尸的养成,重点不在无所不胜的毒尸,而在如何控制毒尸。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控制了毒尸,就是控制了瘟疫,毒尸病变,就是瘟疫失控,以瘟疫蔓延的速度来看,就是毁灭性的灾害。
然而空有理论就是纸上谈兵,卵用没有,楚堂煜戚眉“江护法,你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江由怎么会不懂,大瑶皇帝之前,他是毒宗的护法。于是他觉得茅鳞说病变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楚堂煜说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不会不知道如何控制毒人吧?”这个很简单,用无忧就能做到,这么一说,毒尸的养成又是理所应当的顺理成章。江由才把那颗心放回肚子里。最后下了结论,是虚惊一场。送走了楚堂煜,已经准备点火烧房子的茅鳞把火把一扔“非要南
裕泽的棺材抬到你面前,你才肯收手吗?”
江由沉默的看着他,看着他发狂,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你觉得你很聪明吗?我们都是傻子,世人皆醉你独醒。你说的话都是真理?你是对的?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毒尸该烧?”
有没有搞错啊,你是一个算命的道士,我才是一个医者,我接触病人和药材多少年,你现在跟我说我错了,而且,你的证据在哪里?你随随便便跑来跟我说些危言耸听的话,是不是不妥?
“如果真有本事,你当真去把南裕泽的棺材搬来给我看啊!!!”江由可以说是很生气了,如果茅鳞在说一个字,今天,就会给茅鳞造一个棺材。茅鳞看了他许久,果真一个字也不敢在说,好吧他认怂。但他说过,今天会烧焦府,就一定会烧。暗地里躲着的张文敬看到自己师父命悬一线,一咬牙执行师父的计划,打开火折子,扔在满地是油的焦府
,大火轰的烧起来,侵吞着房子,越烧越猛烈。
江由瞳孔一缩,茅鳞见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横竖一死精神就半失常,哈哈大笑起来“难道你要用水去救火吗?你这昏君。”整个焦府的侍卫啊,都傻在哪里了,眼睁睁看着大火蔓延,没一个人上前去救火的,江由夺过侍卫手上的剑,一剑砍了茅鳞的脑袋,连同尸体一起扔进大火里,眼前的火远没有心中的火大,他怒斥“愣着干
什么,救火啊!”
张文敬瑟瑟发抖的想跑,又不敢跑,双膝一软怎敢呆在大火里,连滚带爬的跑出来。他不出现还好,一出现,赶趟的落在江由眼前,巴巴着赶死一样。撞在江由杀茅鳞的那柄剑上。
江由敛眸问他“火是你放的?”
张文敬缩着脖子往后挪了一点“我……我……”
“过来。”
张文敬不敢过去,又不敢不听话,两相矛盾着就哭了“这,师父的话是真的,您怎么可以……”
“闭嘴!”江由手上的剑微抬,抵在他脖子上,迫使他抬起脑袋正视自己,继而冷笑,活生生丢在了火海里。赶着救火的侍卫听见里头凄厉的惨叫,额头上的汗也不知是被火烧的,还是被吓的。
火没救下来,但毒尸留了下来,毒尸……养在地下啊。
但这上面已然是光秃秃的一片了,被烧的只剩半片围墙了,毒尸势必要换个地方养了。运输就成了问题,这种东西白天运势必会造成轰动,只好晚上来运。
夏宇并不知道,他在养伤期间,自己主上有多生气……
南裕泽……睡了一天一夜了,他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唯一就是醒不过来,简单点说,是假死状态。落世千对此束手无策,只能日夜守在床边,期盼着有点儿什么进展。影宫影卫说,昭辰带着皇后娘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