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白饵冲了过去,跪在大哥身前,大哥背后露出的刀尖入目惊心。
“四妹...去...找...小...桃桃,她吓得...一个人跑出了院子,”白生靠着仅存的几口气吃力地颤着双唇,“你一定要...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大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逃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白饵看着大哥奄奄一息的样子,已然崩溃。
摸到白饵冰冷的手,白生撑着最后一口气:“以后...你替大哥...看着乌衣巷...朱雀街...桃叶渡...替大哥看着...秦淮的...一草,一木。”
白生微笑着,嘴角的血,就像一朵盛开的梅花。
伏在大哥鲜血淋漓的身上,白饵圆睁着眼睛急促地喘息着,惊慌的双眸承载不住氤氲的水汽,任由它们夺眶而出,一滴滴,一串串,最后化为失声痛哭。
“大哥——”
噬人心魄的的泣声响彻云霄,似乎惊动了九天的云朵,纷飞的大雪从天而降,一点点飘落在曲折连绵的远山上,飘落在烟波缥缈的秦淮河里,飘落在寂寂的乌衣巷,飘落在长长的朱雀街,飘落在停泊的桃叶渡。
飘落在整个白家院子里,落在白父的眼里,落在白砚的手心,落在白生的耳朵上,落在白饵松散如瀑的青丝上。
不知哭了多久,白饵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泪已经流尽,踩着厚重的雪块一步一步向前挪动,两颊上的泪痕被寒风吹干,涩涩地疼。白饵静静回望着整个白家老宅,周遭的一切正一点点苍白。
她看见自己的亲人早已变得面目全非,那是一张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那是一张张她看了十六年的脸!
从她做歌女那一刻起,她就只想尽己所能地好好守护着他们,不管自己的力量多么渺小,她都会拿着命去赌。
可是,她还是敌不过这乱世纷纭,就像万物埋在泥土里,他们想要破土而出,向阳而生,可仍旧被风雪欺压着,掩盖着。
因为,秦淮注定不会迎来春天。
夕阳西下,余晖斜斜洒入院子,所到之处,尽染上了金灿灿的光晕。
将夜,白饵静静地坐在雪地里,静静地想着。
“你知道,强者与弱者的区别吗?弱者永远只会哭泣,而强者则永远俯视着他们,开怀大笑。”将离走进院子,冷冷道:“作我的诱饵吧,我可以把你变强。”
“谢谢,不需要。”白饵回,眼神始终定在一个地方。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吗?”将离不悦地问,弓着背,尝试捕捉白饵那双好看的眼睛。
白饵漫不经心地躲开,回:“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没必要救我,我也没求你救我。”
“你是记性不好吗?为什么总是要我强调两遍?我叫将离,来自南靖允国,我是神将司一名顶级杀手。这回记住了,别忘了。”
将离提醒道,索性倚着地,坐了下来,瞥了她一眼。
“我救你是因为你有价值。你善于伪装,反应灵敏,懂得抓人心,还能歌善舞,挺不错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能从虎狼窝里劫出三个人,这种勇气和气魄异于常人!”
听似喋喋赞美,其实其心可诛,白饵眼睛移向他,生气道:“你很喜欢偷窥吗?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小人!”
“谁小人?我本来躺在难民营的墙头上安安静静地睡觉,你非要忽然跑出来在我耳边演戏,我有什么办法!”
将离无奈道,放下身子慢慢地躺在雪地上,头枕在两只手心,翘着腿。
“可能这就是戏班子里唱的缘分吧!”
白饵见状,很避讳地站了起来,喊道:“将离公子,这里是我的院子,你我不熟,请你出去!”
“呵,什么你的院子,整个黎桑都是风人的了,这里哪有你的院子?哎…”将离悠悠道,摇着的二郎腿突然停了下来,“对了,你真的叫小耳吗?”
白饵静静地环视着这个院子,满目疮痍,他说得对,这哪里有她的院子,整个黎桑都被漠沧占领着,外面到处都是风人,一切都是那么的危险......
“你怎么那么喜欢发呆,我问你话呢,”
将离看她杵在那不做声,便大声喊道,只见她突然跑了出去!
“喂!你去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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