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沧无尘的手顺势将旁边的的帘子拉上,准备再一次为四弟更衣,微弱的气息喘息道:“阿痕,你知道吗?我足足等了十年了,现在你终于长大了。”贴身的距离,他感受到四弟高挺的鼻梁下生出了惊慌的气息,他等不了了,急切呢喃:“阿痕……你懂二哥的意思吗?”
“二哥,你又在拿我开玩笑。”漠沧无痕严厉道,矫健的身子腾空而起,一把拉开帘子,顺势取了脱落的玉带,往榻下走去。
漠沧无尘慌乱的眸子立刻锁住了他准备离去的背影,伸手拉住他飘起的长袖,不舍地喊着:“阿痕——”
突然,手中的长袖飞了出去,漠沧无尘的手心好像彻底失去了什么,他日思夜想渴求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再也抓不住了。漠沧无尘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中的寒意似乎侵袭了自己那双原本温暖的眼睛。
漠沧无尘猛地跳下塌,他不想一切已经近在咫尺然后不翼而飞,他不想再日思夜想用其他人聊以慰藉,他更不想一梦十年最后只是大梦一场。
越思越不甘,漠沧无尘追了出去。
灯宫明明灭灭的室外,急促的脚步声一步步踏进,紧接着的便是两个狠狠的巴掌声,惊飞了窗外正在嬉戏的飞蛾。
漠沧无尘出来之时,只见莺莺遮着半红的脸跪在地上,泪眼翻腾却始终不敢落下。
迎面而来的漠沧无霜一脚将只裹着一条睡袍的漠沧无尘踢倒在地,憎恶的双眼盯着他道:“非要我把你打死吗?漠沧无痕是你同父所出的四弟,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亲弟弟”三字犹如闷雷震惊着倒在地上的漠沧无尘。
他等了十年,等着长大的人是他的亲弟弟,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他的亲弟弟,他大梦一场的人是他的亲弟弟。
可他怎么会不知道。
风尘府里这么多美男子,为什么偷走他的心的人偏偏是漠沧无痕,为什么会是那个他明知不可为却仍控制不住要去对他好的亲弟弟。
漠沧无尘彻彻底底倒在地上,嘴角泼出一抹冷笑。耳畔,漠沧无霜他的亲妹妹走了。
“莺莺,取酒来,我要喝酒!我要喝酒......”任性的声音惊动着莺莺的每一根神经。
她从地上爬起来,不敢违背地取来了一坛酒,放在榻上。咕咕作响的酒杯倒映着她那双哭红的眼睛。倒酒声一阵阵传来,耳畔仿佛是漠沧无霜烈烈的巴掌声。
看着倒在地上的公子,他那双本该亮丽的桃花眼如今却黯然失意,就像城阙下的尘埃。她理解公子,公子明明知道他爱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可他还是会不由自已的去爱他,一边是渗透骨髓的爱,一边是背负着的人伦道德,两者就像他心里的一把刀,总在某个时刻折磨着他。太子殿下就像是毒,公子这几年来,看着太子殿下一点点长大,已经渐渐长成了他想要的样子,内心中的毒也就越来越深,无可救药。
而她心里竟好像也有相似的刀,自从漠沧无霜知晓公子的心意后,这几年来,漠沧无霜无数次叮嘱过自己,牢牢看住公子,想方设法让公子离太子殿下远远的。可是她却只想让公子开心,她特别迷恋公子的笑,而这种笑只有太子殿下出现在公子身边时,她才能看见。她知道她已经无数次背叛了漠沧无霜。
她很清楚,自己和公子中的是同一种毒,如果再不自救,他们都会死。
漠沧无尘打翻了已经溢出酒的杯子,捧起整个酒坛子,将酒坛子高高举起,灌入口中,任凭凛冽的酒,洒在自己那张羡煞旁人的脸上。
两只微醺的桃花眼慢慢地阖上,他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
漠沧无尘睡得昏昏沉沉,又是噩梦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