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可是染了风寒?”
“回太子殿下,无。”
“可是遭了父皇的责罚?”
“回太子殿下,无。”
“可是遇上棘手之事?”
“回太子殿下,无。”
二哥不见客向来只有三种原因,而这三种他从未碰上,但今日碰上,总总皆无,这其中莫非还有隐情?漠沧无痕将手负在身后,神色暗变,疑:“二哥是不愿见客?还是不愿见本宫?”
“回太子殿下,公子无意见客。”莺莺屈得更低,始终不敢抬眸。
在他的印象里,莺莺见他,犹见二哥,言谈举止皆是大方,今日谈吐却是晦涩,得不到答案,终难释怀。“莺莺,你抬头见本宫回话。”
“回太子殿下,公子,无意,见客。”太子殿下的吩咐莺莺不敢不从,但她还是要坚定地告诉他,但愿他莫要再为难。
申时相约,是前几日便约定好的,既至府门,哪有不见之理?罢了,无关莺莺。漠沧无痕决定径直而入。
见状,莺莺后退一步:“太子殿下,您若真心为公子着想,就不要违背他的意愿!”
“这是他的意愿?”漠沧无痕试图再次确认。
“是,是公子的意愿!”莺莺一字一句回道。
见状,阿信拱手道:“殿下,东宫今日政务繁多,还请您回吧。
漠沧无痕望了眼风尘府,眼中生出迟疑,八个字久久落在心间,掷地有声:手足之情,愿君莫忘。随后,便转身而去。
“太子殿下,”莺莺眸中无光,冷冷道,“近日清波坊内,风尘府外,有痴情女子为得公子青睐,着轻纱薄裙,雪中曼舞,一夜风华,最后化为白骨,此处已是污秽甚多,有伤尊容,望太子殿下莫要再涉足。”
漠沧无痕顿了顿,心潮暗涌。随后登轿,再也没有回头。
皇室残暴,尔虞我诈,手足相残,唯独二哥独树一帜,不染风尘,他始终都相信他的二哥,十多年来,他也从未生疑。但今日,不知不觉中,他便生出猜忌。或许是明争暗斗太久,他对很多事情早已步步设防、处处留疑。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相信他的二哥。虽然兵书上说经验很重要,经验一旦登峰造极,便会形成直觉,但,比起这些,他更不想失去自己的本心。
流苏渐远,不留痕迹。
莺莺再次收回视线,刺痛的双眼,勾起一抹抹泪痕。话说完的那一刻,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为了公子,她终究还是做了抉择。
三日前,她去过漠沧无霜的寝宫,往日漠沧无霜都是要求她汇报一些公子的日常情况,再叮嘱她务必阻拦公子和太子相见。可这一次,漠沧无霜什么也没要求她做,只是将一瓶毒药摆在她面前,冷冷道,若公子敢再次做出违背人伦之事,她会亲手将公子毒死。很显然,自漠沧无霜亲临风尘府那次之后,漠沧无霜就知道了一切公子中毒至深和她的背叛。
漠沧无霜对她没有任何惩罚,可仅仅一句话,就足以让她痛不欲生。无疑,漠沧无霜已经催动了她心里的剧毒。
她也非常清楚,漠沧无霜向来冷酷无情,手段更是阴险歹毒,她说的这句话,她一定做得到!
而她,又怎么可能亲眼看着公子被他的亲阿姊亲手毒死!
所以她最后还是选择救公子。
莺莺擦干泪痕,准备踏入府门,漠沧无尘却迎面而来。
“他还是没有来吗?”漠沧无尘失落地问。
莺莺回:“没有。”
申时相约,是前几日说好的,他真的忘了吗?漠沧无尘踏出府门,痴痴地望着东面的官道,望眼欲穿,却始终都看不见熟悉的风景。
“公子,殿下是个守时的人,他从未迟到过,要来早就来了,他至今还未出现,亦未有任何回应,那他就不会再来了,您难道还不明白吗?”莺莺字字戳心,她的话就像一条毒蛇,爬上二人冰凉的心扉。
“阿信呢?阿信也没有传消息么?”漠沧无尘抓住最后的希望,眼中眸光莹莹,满是期待。
莺莺看着公子痴痴遥望的身影,无奈地阖上眼眸,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那一刻,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心头,她旋即睁开眼:“殿下无有任何回应!”
答案已经无处可遁,真相犹如猛虎。
此刻的漠沧无尘早已泪眼干涸,风柔在眼中,目所能及,越见凄迷。
他真的那么狠心么?
或许他早该猜到,从那夜他从**榻上头也不回地离去开始,他就应该猜到。
“风有约,花不误,岁岁如此,永不相负!”
漠沧无尘顺着柱子无力地倒在地上,两只桃花眼再无光泽,一声苦笑,我见犹怜。
“风有约,花不误,呵…风有约……”
夜半,风尘府,落花院,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