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漠沧太子那么神秘,那他究竟长什么样子,我方才怎么没见到?”
听他这么一说,紫袍使臣似乎也有几分迟疑,方才,好像确实没见到太子。声色不动,许是太过幽静,使臣心跳竟加速了,思虑之际,一股极其神秘的气息犹如夜风扑面而来,侧耳听,不妙......
“来了!”
青袍使臣被莫名地踹了一脚后,他才如梦初醒,霎时,本能地还原了之前所有标准的动作,身子一低再低,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皆被畏惧横扫。
侧耳听,脚步声由远及近,目所能及是一双绣有金色龙纹的靴子,层层叠叠的华丽锦袍悉数被一席及地的墨黑色披风掩
饰着,那披风上潜藏的巨龙本被出奇的针法勾勒于无形,此刻却随着披风的摆动而陡添神韵,那犹如明珠般夺目的龙眼圆圆怒睁,只是一眼,仿佛便能看穿人心里所有不为人知的种种丑恶。
仿佛被勾魂摄魄,使臣两腿一软,整个身子就像一盏被踩破的纸灯,干瘪且无生气,几近要瘫倒在地。
幸得紫袍使臣眼厉,及时扶住了他,看着他满脸的怅然之色,无奈摇了摇头。余光里,漠沧太子已登至九阶,这才垂头处变不惊道。
“你若不听我的,今夜,你性命堪忧!”
青袍使臣不敢再吐半字,他只是朝九层祥瑞台窃窃一望,耳畔,远远传来众人齐呼声......
“儿臣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巍巍九层祥瑞台上寒风习习,一尊金冠束缚不住他三千青丝桀骜,漠沧无痕屈身参拜,披风层层叠叠缱绻于一片冰冷之上,声音本就温润如玉,融在风中更显其凄清。
漠沧无忌只手拍了拍近身的白玉栏杆,对着远处的浩瀚星辰空空一笑,转身睥了眼他那个一来便主动请罪的好四弟,侧着头想了一会儿,终于不阴不阳地慢慢开了口。
“姗姗来迟,方显我漠沧太子极其尊贵的地位。四弟今日乃是福泽黎桑的大寿星,父皇又怎会怪罪于你呢?”
此话一出,漠沧皇也就顺理成章地免了太子的礼、恕了太子的罪。
“昌王言重了,”漠沧无痕做礼数后,不失威严地立于一旁,朝漠沧无忌淡淡道:“初至黎桑,此处的水土于本宫颇有不适,且近日气候多变,本宫偶然风寒,这才来得迟些。”
闻言,漠沧皇即刻将颓然暗变的目光投向太子身边的阿信,虎目圆睁追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的谎言向来透着善意,可是,善意的谎言说久了,他有时候也分不清,究竟是下人的失责还是另有起因。
无论是因为何种缘由,今夜的太子若是因此出了意外,他定要将东宫所有在太子身边伺候的人株连九族。
漠沧无痕淡淡视了眼近身的阿信。今夜是何种状况,阿信岂会不知,一切早有筹谋。他旋即屈身匍匐在地,动作比往日严谨数十倍,不敢迟疑,只是斟酌着回:“回禀皇上,江山已取,百废待兴,近日殿下为此日夜辛劳,忧思深重,每逢就寝之时,便难以寐眼,这才......”
此言一出,漠沧无忌猛地攥紧了白玉栏杆上的一道横栏,脸上的得意之色刹那间被失意和不甘所代替,齿间尖酸的话一字字滑至心间:呵,主仆二人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呀!此处的风光可比城阙下的精彩多了!
“痕儿一心为国为民,此乃仇人之大福,”听到这个真相的漠沧皇心中半喜半忧,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滚龙袍上的长袖被迎空挥起,其上的金龙似要腾空而起,雄伟得像一座苍山的后背旋即正应众人,漠沧皇只手在天,其势仿佛欲揽九天。
阵阵钟鼓声戛然而止,众人听。
“传朕旨意,今夜,秦淮所有的仇奴暂得释放,出囹圄,放天灯,为我漠沧太子虔心祈福!”
紧接着,阵阵钟鼓声幽地惊天动地,此时的节奏要比初时还要疯狂,其韵律也随着旨意产生了玄妙的变化,钟鼓声声催,九级祥瑞台下遍地的火树银花更加绚烂,将整个聚龙城渲染得恍如白昼,此时的聚龙城无雪,否则场面则更加震撼。
随后,释奴燃灯祈福的旨意从九级祥瑞台上一直传到聚龙城城阙,传报的声音不绝于耳,回音阵阵,响彻云霄。
“我皇有令,暂释囚奴,出囹圄,放天灯,祈福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