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醒时分,她发现身边所有她在乎的人都不见了。
崩溃之际,耳畔听到地牢外传来了掩唇打哈欠的声音!
她猛然抬起头,目光捕捉到风人的身影:“另一个男囚呢?快告诉我另一个男囚呢!”
“瞎吼什么!”风人朝她缓缓走近,看疯子一样看着她,黑暗之中,她三千青丝如瀑,一双冷瞳无比凄厉,活生生就像来自地狱里的女鬼。“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会落得如今这副模样!”
“是你!”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破西风时,白饵的心忽然狂跳不止。她紧了紧手中的铁栏,艰难地蠕动着干裂的嘴唇问出几个字来:“另一个男囚呢?”
“你说的是那个快死的男囚吧!”
快死...!李愚他...?
“他呀!他完蛋了!”凶残的面目因扭曲而变得狰狞,破西风低头看着白饵惊惧绝望的脸,快意地狂笑起来。
白饵目眦欲裂,死死盯着破西风狂笑的脸。虚弱的身体被愤怒填满,染了血般的眸子遽然盯死破西风:“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这里可是天字号牢房,进了这里的人就像进了十八层地狱一样。”破西风高高扬起头颅,眸中泛起一丝冷笑:“你说,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会遭受些什么呢?”
恐惧铺天盖地而袭来,白饵猝然伸出手撕扯住破西风。
“放我出去!”
“你想干什么?”
“我要去见他!”
破西风旋即将她一把推开,一边自顾自拍了拍弄脏的袍子,一边淡淡问。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被破西风漠视的态度深深刺伤了自尊,白饵扭过头不再视他一眼。
“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你的族人为了活命,在我们脚下卑躬屈膝,而你却不同,自己的都顾不上想着别人不说,还能时刻保持不卑不亢的状态,这样的女子,你算是我见过的第一人!”破西风淡淡道。
虽然白饵始终没有视他一眼,但破西风仍旧道:“但是啊!鱼和熊掌,注定不可兼得!若想保护所爱之人,就必须得低下高贵的头颅,若想昂起高贵的头颅,那就必须得放弃所爱之人!能否见到他最后一面,就看你怎么选了。”
破西风又劝:“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有时候低下头颅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黑暗之中,白饵早已心如刀绞,泪水在她眼眶打转,却始终不愿落下,良久,她终于回转身,自尊与他之间,她终是做了选择:“求你让我去见见他。”她声音低沉,眼泪终是滑下。
破西风忽然一笑,白饵的表现他很满意,但这就满足了她的心愿,岂不是太过简单?“我可以让你去见他!不过,由于你方才的迟疑,我现在很不满意。”
“你想怎样?”一切如她所料,破西风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的!
“地狱之中有一种极其有趣的游戏,你敢玩吗?”破西风笑着道。
“敢!”
很快,破西风就将白饵带出了牢房,转而来到一个更为阴森的地牢。一股热气袭来,渐渐,火光明亮,迷乱了双眼,眼前,八个扁平火盆正在烈烈燃烧,她仿佛真的来到了地狱!
破西风朝上空洒了一抹粉末,火焰灭去,火盆中的木炭却烧得更加炽烈。继而朝其一指:“赤着脚从第一个火盆走到最后一个火盆,走过去了,你就能见到他了!”
白饵一怔,下意识退了半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显然,此时的白饵,在他眼里,已经变得和其他的囚奴无任何区别,毕竟,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囹圄,从未有人敢接受这道考验,他见过太多的望而却步了!
破西风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反口还来得...”
笑声未落,破西风突然像是被人锁住了喉咙,剩下的话硬生生吞回腹中,她瞠目结舌地盯着白饵脱下鞋袜,赤着脚踩在了通红的炭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