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彼此约定好要守护一辈子之人,如今竟成了他口中的狂情男?曾经陪他一起忍饥挨饿、栉风沐雪之人,如今竟被他说得如此不堪?纵然她罪孽深重,也不至于要被他这般羞辱!
小小的柴房登时飘荡着疾风暴雨的气息,玲珑煦暖的斜阳暗自轻移,逃之夭夭,整个屋子彻底失去了生机。
侧耳听,柴房外满府皆乱,火爆声,曳屋许许声,泼水声,奔走大呼声,皆融在风中交织成繁弦急管之音。
然而,这个却屋子静得可怕。被打得彻底疯魔,阿信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颓然仰天大笑起来!
“你还嫌不够乱吗?”莺莺极力拉扯着嗓子朝他嘶吼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何公子要将你囚禁于此?你勤勤恳恳忠心侍主,昨夜所言亦毫无保留,公子没理由不放你回东宫!”
笑声戛然而止,阿信的眼里开始生出几分迟疑,莺莺的话蓦然将他的记忆牵回了昨夜的画面。
想起此事,头便疼得厉害。公子在传他问完话后,便让自己暂且退下,于重重迷影下,他忍不住想要向公子问个明白,随之,被公子恐怖的神色一吓,他悄怆而出。谁知,他刚走出殿门不到七步,便被人塞了白布、套了麻袋,几番挣扎后他晕厥过去,再次醒来之时,已被囚于柴房。
“很明显,公子不打算让你
回到殿下身边伺候了!”
“不可能!你休要挑拨离间。”
“你若突然消失,太子殿下必然会下令城搜查,公子既想要掩人耳目,最好的两个办法便是杀了你或者将你远送他乡!将你暂囚于此,他就不怕殿下的人查到此处吗?”
莫名的恐慌忽然涌至心头,阿信很快就意识到整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他错乱的眼神忽而移到柴门处,兀自低语喃喃道。
“不......我要去找公子问个清楚!我要去找公子问个清楚......”
“公子早已不再府上!”莺莺喊道,见阿信骤然恐慌的神色,她旋即走近他的身边,托着他的双手,对上他不定的双眼,苦苦相问:“昨夜你到底还与公子说了什么?”
被莺莺深望的双眼盯得一愣,阿信忍不住想要逃避,她一遍遍强调着昨夜之事,昨夜那些犹如梦魇般的画面便不可操控似的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地翻涌着。
“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了!”
眼神迷离,头疼欲裂。
“阿信!你慢慢想,你一定想得起来的!”
莺莺忧心如焚,阿信越是如此,她便愈加坚信,公子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女囚...”
被莺莺逼得头痛欲裂,阿信嘴里忽然流出几个字。
“什么女囚?”
“殿下生辰之夜混入亡奴囹圄是为了见一个女囚!”
莺莺登时惊愕不已:“殿下怎会与一个女囚有联系?”
“自打殿下第一次在水榭歌台见到那女囚,殿下便开始对她念念不忘,殿下还为此几番故地重游,后来殿下与她在囚奴囹圄中再次相逢,曾命我去囚奴囹圄救她,中间几经波折后,殿下与她约定好于生辰之夜在亡奴囹圄相见......”
阿信努力回忆着。
心脏登时缩得厉害,莺莺骤然追问。
“殿下是从什么时候与那女囚相见的?”
被莺莺问得有些迟疑,阿信怔怔道:“殿下最后一次来风尘府之后......”
闻言,莺莺不禁后退了半步,暗暗思忖,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恰巧相吻合,这其中,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了新欢,忘了旧情?为了一个低贱的女囚,放下尊贵的地位?连她都忍不住要怀疑的事情,中毒至深的公子,又怎么可能不会有所怀疑!
明知答案如何,她还是忍不住要问:“这些话,昨夜都和公子交代清楚了?”
见莺莺满脸皆是不可名状的惊慌之色,阿信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她反反复复的问题,让他彻底对莺莺失去了耐心,忽然,他眼神一厉,抓住了她胆颤的双手不停地问。
“公子是几时走的?他去了何处?他既知道了你的诡计,你为何还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此处?”
“莫约半个时辰前!”莺莺怔怔道,眼里若有所思。
阿信不禁看了看窗户,发现阳光已经移动了位置,推测道:“申时?”
申时是太子殿下和公子最后一次约定好的时间。
“他去了何处?”着急见到公子,阿信又问。
半晌,见莺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阿信失望至极,索性一把推开她,正要冲出柴门,耳畔忽然传来诛心之声......
“我明白了!公子想要暗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