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黎桑太子,十天,你杀不了他!”将弄影有些恼怒。
“那是我的事。”将离冷冷道,又附加了一句:“何况,我有这个自信。”
“你休想!漠沧皇只能死在我的手中!”将弄影哗然道。
将离无意再与她争执,眼神吝赐,转身,欲带着白饵离开。
白饵怔怔地望着将离极其肃穆的脸,心跳登时漏跳了一拍,好像彻底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明白。与将弄影擦肩而过,她几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恐惧,如斯的恐惧。
不甘将离就这么轻易离去,将弄影握着手中的弄影剑,旋即转身,目光如炬,落在将离的背影上,剑柄在她手中晃得“噌噌”作响。陡然想起黎桑太子方才的命令,心中那疯长的恨,如无边的海浪,刚刚翻涌而起,却又不得不落下。
起起伏伏,周而复始。
“白饵,我们快走。”将离搀着白饵,脚步不由加快,声音融在冷风中,很是冰冷;白饵垂着眸子,望着那苍茫的大雪,眸子里满是凄寒,她像一具尸体般行进着,唯剩一颗心悬在顶端,忽然,被什么颤了一下。
“将离!你记住,你我之间,注定会有一死!我死不死不知道,不过,我会让你的死期快一些!”
呼啸的寒风将狂傲的声音吹得满天都是,白饵与他的脚步在雪中顿了顿,然后不停地往前走下去,而将弄影的声音似乎还在天际回荡,像死亡的钟声那般,不断敲击着她的心,亦似恶魔的狂笑,在她耳边,痴痴缠缠。
锦绣客栈,匿于雪中。
是夜,那么漫长。
风雪天的缘故,房屋里的光线格外得暗,虽有一盏烛火孤零零地燃着,但那仍旧是杯水车薪。
将离蹲着身子生起了炭火,这个屋子才稍稍亮了一些。
“我去过摄政王府,那里......没有二弟的踪迹,我想他应该不在朱雀街这一带,也许,他在更危险的地方...不过白饵你放心,我敢肯定他现在一定平安无事的,而且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将他救出来的。”
将离埋着脸,声音有些低沉,说话的语调佯装得很是轻松,然则内心却如刀绞,只觉得明晃晃的火光将他的双眼照得有些刺痛。
白饵就坐在他的身旁,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忽然变得很是僵硬,将离抑制不住内心不定的情绪,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又道:“白饵,其实......”
其实,他多么想说出来,可是,他始终没有勇气。
白饵视李愚为知己、为亲哥哥、为她最后的亲人,他怎么忍心打破她最后的希冀,他知道,李愚同一样,同她的五妹一样,都是她余生最后的希望,她那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若是知道自己拼了命想要守护的人竟是敌国的太子,竟是毁了她心心念念的家园的人,这比杀了她还要可怕!
白天风人屠城的血腥画面以及老杜的死,已经将她的心灵击得支离破碎,她怎能再受重击?他的心愿如同老杜最后对她所言那样,活下去,替她的白生大哥好好活下去,他喜欢这里,她要替他好好看着!
他努力抑制住不定情绪,希望不要被她发现。抬起头,朝她淡淡一笑:“白饵,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到李愚的......”
“将弄影说的,是真的吗?”
白饵突然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被白饵的话问得语塞,将离一时间不知如何接口,顿声诧然问:“白饵,你在说什么......”
“你还要瞒我多久?将弄影说了,你是神将司的一杀!”白饵目光忽而移向将离,泪水在赤红的眼眶里闪着光亮。
与他相识这么久,听过他口中关于神将司残酷的命则,却从未听他说过,他神将司的一杀!
或许十分可笑,那句“我叫将离,来自神将司,是神将司最厉害的杀手”,他在她耳边念了无数遍,却未曾想,最厉害的杀手便要接受那最残酷的命则!
“白饵,我并不是刻意要瞒你的,神将司的事情本就复杂,你知道得越多,反而对你不利。”
将离淡淡道,抓着手中的炭夹子,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
“所以你选择将此事隐瞒?不计后果地陪在我身边,陪我去寻李愚?而我却不知,距离你完成任务的期限越来越近,你的命!越来越薄凉!”
白饵激动地说道,语气里满是自责与不解。
“白饵,你怎么了?”将离从容一笑:“我的武功你最清楚的。你千万不要受将弄影的影响,她连连失手于我,心存嫉妒,便怀恨在心,她的话只不过是在恐吓我。如今我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杀漠沧皇是轻而易举的事,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