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只能靠香客手中的春风图过过眼瘾,如今他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没错,不容思忖,他是该好好珍惜珍惜了。
张驼背只觉得身上有一团火在烧,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动,他鼓足勇气转过身,一步步朝竹榻上的美人儿逼近,信手飞起眼前的帘帐,熊熊眸光如烈火,转瞬却被一阵无名的风给吹灭了。
“小美人,你醒了?”
白饵斜坐在榻上,面色涨得绯红,两个眼珠子瞪得比玉盘还要大,被麻布堵住了嘴,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她先是顿了一两个弹指,摇了摇脑袋,缓了缓神后,身的鲜血开始沸腾,“放开我,放开我,放......”
“小美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眼睛只顾着往其他地方看了,张驼背意识慢了半拍,见了她嘴里塞着的麻布,旋即上前帮她抽出,与她每接近一毫,心跳便要加速一瞬。
大喘了几口气后,惊讶的目光在四周飞快地游走了一遍,继而逼向眼前人:“你怎么在这?这里是哪?”
“这里是本住持的私密之地。”张驼背揉搓着两只掌心,色眯眯地盯着白饵,抚慰道:“白日里,本住持宽恕了你的罪,今晚你就好好报答报答住持我吧!”
“你住口!我本就是清白之身,何须你宽恕!”白饵嗔怒道。
“这没关系,过了今晚,嘿嘿,你就不清白了!”张驼背奸笑道。
“张驼背!”白饵骤然凄厉地喊了一声。
“小美人不要这么凶嘛!唤我一声驼背哥哥,或者和尚哥哥,好不好?”张驼背央求道。
“你身为金明寺住持,你不以身作则就算了,你竟然还敢动歪心思,你你,你对得起金明寺老老少少的僧人、对得起山下那些信徒那些敬仰你的人吗?”
“敬仰?”
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将这个词和他张驼背联系在一起,听起来还倍感新鲜呢!
“谁敬仰我?别人取笑我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敬仰我呢?再说,我要那东西作甚!”
张驼背莫名笑笑,又劝慰道。
“小美人不要闹了好不好?你就从了我吧,只要你跟了我,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小竹屋的女主人了,你也不用再跟别人风餐露宿,更不用怕谁冤枉你,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改明儿,我就派几个小僧来给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你就好好在这小竹屋享清福吧!以后啊,咱们俩就在这小竹屋,醉生梦死!嘿嘿,小美人,你说好不好呀?”
“张驼背你住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看到金明寺的住持摇身一变,变成这副登徒子的模样,支配白饵内心的不再是恐惧,而是气愤。
“无论怎样,你就是金明寺的住持,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既坐上了这个位置,你就该义不容辞地担起肩上这份沉甸甸的责任!眼下黎民山上难民成灾,你怎能想着自己的私欲呢?更何况,你本来就不该有这些私欲。你只要在金明寺一天,你就不能有!不能想!你该想的,该做的,是想办法救救那些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难民,他们需要你,需要金明寺!”
“哎呀,你好啰嗦呀,怎么跟我那个死去的师傅一样啰嗦呢!”
张驼背早就急得满地找牙了,听她说话,就跟念经一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讲个没完没了。
挠挠头,哎呀一声:“哎呀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本来就不想做这个住持,更不想做什么和尚,要不是我张驼背命不好,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命运既然选择了你,既赋予你使命,你怎么就不能勇敢地接受使命呢?你既入了佛门,便做你该做的事,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做上了住持之位,你既然做了住持,那你便没有理由轻易推脱,更没有理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推脱!”白饵义正言辞道。
“啊啊啊啊!”张驼背几乎要崩溃,“那我凭什么就要认这个命呢!这烂命谁爱要给谁去!罗帐里快快活活,罗帐外逍遥自在,这样的命不好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香吗?干嘛要撞钟念经呢!干嘛要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呢!还真把我当西天佛祖,东海观世音了啊!”
“张驼背!你!”被张驼背气得简直胃疼,白饵咬着唇角顿时有些语塞,提指对着眼前那不可理喻的人颤了半天,竭力争辩道:“你如今做的这些事、说出的这些话,你你你,你对得起寺里的那些老长老吗?你对得起他们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与厚望吗?”
“老长老?你说谁?孙长老?李长老?还是唐长老?”张驼背纳闷着问,不由冷哼一声,“他们压根就没几个是好人,除了那个唐长老正眼看过我,其他人哪一个不是各怀鬼胎,怪鼻子怪脸的?呵!我张驼背又不傻,这些早看透了!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
“要真说对不起谁,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那死得早的师傅,”张驼背撇撇嘴,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沦落到这地步,也怨他。”
要不是当初他负了对他的诺言,早在半个月前,他就下山做凡人去了,这会儿,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张驼背嘀咕着,白饵不禁陷入了沉默。听他方才所言,她倒是有些同情他了,虽然不是很懂他身上的那些事,但从他的言辞中,她却隐隐觉得,张驼背似乎和别的僧人不一样。
念念叨叨半天,张驼背蓦然抬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是!我跟你瞎扯这些干啥呢!我疯了我?”
继而摇摆着身子,脸上绽放出春花的灿烂,“别说了,咱们干正事要紧!小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再浪费了!”
燥热的腰身,最终凑到了帘帐之中,步步温柔:“来,来,哎呀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