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咎由自取!”白饵冷声道。
不就是流点血吗?对比他方才那虎狼劲头,此刻居然因为流了点血而急得皱眉毛瞪大眼,看来这张驼背也只是个花架子而已!
这一回,他算是被她彻底打醒了。
张驼背气势汹汹地爬了起来,面对白饵的步步逼近,他终归是心有余悸,只能一退再退,“你你你想干嘛你!我跟你说,你可别太过分啊!你给我老实点你!把我惹急了,信不信我下一瞬就把你撕光?”
都被打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敢动歪心思,看来他还没醒!
白饵咬了咬牙,冷冷道:“今天我非打醒你不可!”
见这架势,张驼背内心最后一点底气也没有了,半张脸就跟火烧了一样,彻底扇坏了,且不说这个,想想刚才那记无情脚,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
看来这女的是个狠角色,指不定要发威的,搞不好真的要见大片大片的血了......
正思忖,又一记耳光防不胜防地落在了他的右脸上。
“啪”地一声,震人心扉!
张驼背怔怔抬起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白饵,心中的怒火一升再升,“小贱人你找死!从小到大就没人给过我巴掌,这第一次居然落在了你这贱人手上!”
“刚才那一巴掌是我为自己打的,而这一巴掌,是为金明寺打的!你身为金明寺住持,尸位素餐,妄动凡心,负了你师傅生平对你的厚望,更负了山下山上那些日夜虔诚参拜的百姓!”
白饵斩钉截铁道,脸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你你给我闭嘴!”承受不住这般夹枪带棒的话,张驼背抱着头嘶吼了一声,见她再次举起巴掌,双眼瞬间被愤怒与恐惧撑大,“你你还想干嘛?”
“这一巴掌,是为我那同伴打的!”白饵一步步逼近,脑海里翻涌着玲珑塔的画面,一想到玲珑塔,她便忘不了将离失望离去的背影,以及那几句闻则心痛的话。“你不该冤枉他,更不该利用他对我的好,变着法地逼他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看着她冰冷的眼眶因激烈的言辞一点点变得通红,张驼背不禁咬牙切齿道:“我说你怎么一个劲地给自己立贞节牌坊呢!感情是为了那个贼呀!”
他好歹也向她托出了真心,不曾想,她心里居然还惦记着另外一个男人,若看不上他张驼背就算了,可是若是因为那个窃贼而抗拒他,那是万万不能的。
“你住口!他不是贼!”白饵声嘶力竭地辩驳道,“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冤枉他!”
“偷了东西他就是贼,你帮着一个贼说话对你有什么好处?要不是本住持看上了你,有心留你一命,不然,呵,明日你就得化作一堆灰了!”张驼背恼怒道。
闻言,心中顿时一颤,白饵仓皇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明日化作一堆灰?”
对上她那副紧张的神情,张驼背嘴角勾笑道:“你很在乎那个贼,对吗?那好,我这就让你彻底死心!”
“实话告诉你吧,关于盗窃之徒的刑罚,我与诸位长老商议的结果便是,明日午时将那盗贼绑到功德无量大殿外,当着寺僧人与上百难民的面,将他活活给烧死!”
“什么——”噩耗犹如从天而降的巨石,压在她胸口,一时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白饵不禁后退了半步,不可思议地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不过是偷了一些香料,罪不至死!”
“罪大罪小,有罪无罪,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可别忘了,他已经认了罪,覆水难收呀!”张驼背冷笑道。
“不!”白饵睁大了嫉恶如仇的眸子,凌厉的眸光势要将一切虚假、丑恶寸寸凌迟。“这分明就是你的奸计,你才是那个贼!金明寺就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被她盯得惊慌,张驼背强拧着眉,佯装出震怒的样子,继而提起嗓子,忿忿道:“你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若是从了我,兴许今夜过后,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你做梦!”丢下一个冰冷的眼神,白饵欲冲出门去。
见人要跑,张驼背重重拍案,冷斥了一声,“站住!你该不会是想去救他吧!”
“你们烧不死他的!”白饵轻蔑道。
“你当我金明寺没人了吗?你当外面那些难民不存在吗?你要是出了这个门,那此事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明日他必死无疑!”
张驼背威胁道:“你以为凭你之力就能救走他吗?我告诉你,那玲珑塔暗藏玄机,厉害得很!一旦进去了,想出来可就难了!”
白饵霎时顿了顿,心弦悄然叩起回响。
“你去哪?”
“查找真相,向你证明我的清白!”
“可是,寺里马上就要门禁了,你——”
“天亮前回来。”
......
不行!她得去通知将离,必须同他赶在天亮前逃走!
心思落定,白饵旋即破开了门,此时,身后异常的脚步声,飞速击打着她的神经。
“你跑不掉——噁!”张驼背犹如被雷击中,眼白一翻,手中的棒槌刚刚举过头顶,便随着整个僵硬的身子,一同坠到了地上。“了......”
收起飞舞的掌心,白饵朝地上瞥了一眼,确定人已经暂时昏厥后,旋即夺门而出。
远处,寒星飞落,苍云暗渡,黑魁魁的群山,好似恶魔伸出的魔爪。